三、婚姻扇了爱情一记耳光（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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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接到王淑琴王大姐的时候，何问努力做出一种故友重逢的样子。
王大姐倒是热情，一个劲说：“那么热情干什么，早听说你们的什么杨总厉害，这回是领教了。我本来都是订了机票的，她硬是搬出来我一年不见的老朋友把行程给延后了。”
王大姐看了看表，那个Burberry的手包就在那里旌旗摇荡，像是在向何问示好。何问只是向王大姐的身后张望了一下，看看没什么人一起来，心里有种莫名的失望，也有一种莫名的解脱。
“看什么呢？”王大姐笑着打趣说，“是不是想启云了，人家是政府公务员，有很多事要忙呢，陪我去一次香港已经很难得了，哪能总是陪我啊。”
“想谁啊，现在是就想您，”何问脸臊得通红，强打精神地开玩笑说，“就想您的合同啊。”
王大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不能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啊！说什么合同，多见外，咱们老友重逢不提工作的事。”
何问把王大姐的行李接过来，示意她一起上车。不谈工作，不谈工作谁来陪您大姐啊，我又不想在东江市委组织部混个什么职位。
一路上自然是谈笑风生，何问却是不断祈祷，最好一上午就能把事情搞定。王大姐关心地问他婚礼办得怎么样，也不给老家的朋友发个请柬什么的。何问嘴上说忙昏头了，心里想，在香港你就知道，现在开始打花腔，一看就是说上句说惯了。
到了公司，当然还是谈工作。
Miss杨领着公司里的一群精英接待，何问反倒是坐在了角落里。媒体事业部的先把林冲霄的文案亮了出来，王大姐当即表示，这个邀请亚洲四地高手策划的文案她看过了，《丑男我最大》这个创意不错，而且上海公司那边拥有一个台湾制作团队，本身可以邀请到赵传、蔡康永做主持人，这次去上海就是谈这个项目，你们北京这边还有别的文案没有？
媒体事业部的人立刻表示，北京这边是总部，全公司的资源都可以调动，这个文案也是北京总部邀请人做的，合作直接跟北京合作就可以了。王大姐当即笑着说：“我们合作还是希望垂直性的，能和最直接的团队合作就不必绕那么多圈子。上海的IDM公司背靠台湾团队、日本TBS合作背景，台里还是更倾向于和他们做这个项目。而且他们那边还有个案子，是准备为东江卫视和东方卫视牵线搭桥合作的，也很有潜力。你们北京公司，总得拿出自己的东西来吧。”
王大姐说得很有诚意，连上海公司那边的底牌都亮出来了，这让Miss杨咬碎银牙无处说理去。林冲霄的案子，本来是北京公司邀请名家打造的，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为了自己的女儿，把案子给了张欣儿提前交到王大姐手上。如今先入为主，分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公司里几个部门都把自己的案子交了过来，王大姐大致看了看，没什么太感兴趣的。
最后王大姐把一桌子人打量了一番，看见何问在角落里有点溜号，就顺嘴问了一句：“何总监，听说你们公司里的新节目大多是你们节目组执行的，你在香港的演讲也很精彩，您有什么意见没有？”
何问一听，心里一惊，自己躲着躲着，还是被这个老女人点将了。她这么一说，等于是在Miss杨面前夸他，可是在座的还有那么多其他部门总监呢。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表扬，得罪了一干同行。
“哪有，哪有演讲啊，”何问连忙往回拉，“那就是短训班上的讨论，都是杨总教我们的一些皮毛，我只不过是把杨总的节目理念转述一二而已。”
Miss杨瞪了何问一眼，意思是这个时候你还转移什么注意力啊，拍马屁拍得再舒服，也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
何问知道Miss杨在看他，可是自己实在不想说。一来，昨晚请了一帮哥们儿讨论了半天，还没有什么成型的东西；二来，自己不是做谈合作这方面工作的，万一说好了，还容易得罪其他部门的人。
Miss杨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瞥了他一眼说：“王大姐的确是说笑了，我们公司一向都是以策划先行，制作团队也都是策划和执行能力都很强的。何问作为总监是个新人，但在策划和制作上可算是个老人了。他在公司干了五年，业务方面是一把好手。如果王大姐能和我们IDM北京合作，公司可以协调最强的团队和何问总监一起联手为东江卫视打造最前卫、最具收视潜力的节目。”
这句话不加还好，何问在那里更是如坐针毡，这个说法会后十分钟就会传到国内业务部其他几个总监耳朵里去。王大姐倒是替他说了句话：“何问是负责制作的，我倒是希望能和他合作，毕竟都是老乡。但是，咱们还是得先过了立项这一关，否则我也爱莫能助。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吃饭吧，今天我请。”
Miss杨立刻说：“哪能呢，今天我们是地主，理应由我们做东。”
王大姐笑呵呵地说：“你忘记了还有位重要的中间人了吧，我在北京就一天，我想和这个一年没见的老朋友聚一聚啊。”
这样一说，Miss杨好像立刻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叫过来一起啊，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可不能让我食言啊。”
王大姐立刻借势说：“那样不方便吧，朋友小聚而已。”
Miss杨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一听就明白了：“我也没定什么大排场，就在我住的那地方，贡院五号的业主会所，咱们几个人小聚一下。都是女人，工作之外，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王大姐微笑着说：“这样好吗，这好吗？”
何问看着王大姐的笑容就觉得很假，这样好吗，分明就是说这样很好。
贡院五号就在公司后身，位于东城区建国门内贡院西街五号，是北京数得上的高档精装公寓。每平方米起价要四万多，那地方绝对是大隐隐于市的地方，里面的东西都贵得离谱。而且主人能把客人邀请到自己家附近做客，那说明是尊为贵宾，王大姐当然不会推让。Miss杨在那里的公寓可不是什么精装小公寓，而是二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快赶上别墅了。她一高兴就爱请人去那里豪华又简约的会所吃饭，而何问觉得，每次去那里吃饭，吃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
王大姐被萨琳娜带着在前面走，Miss杨示意别人都不用去了，何问作为老乡参加一下。走的时候，Miss杨故意跟何问拖在了后面，小声警告他说：“你又犯什么低级思维错误呢？不是提前让你准备了吗，干吗一言不发？我告诉你，中午这是最后机会，你要是不能把王大姐拿下，今晚就留在公司打地铺加班。”
何问不知道Miss杨还有这么一出，睁大了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对方。
Miss杨加快了脚步，回头和他说：“我知道你今天是三天回门，你自己看着办吧。”
开卡宴Turbo的女魔头，何问在心里暗暗骂道。
果然，就这么两步道，Miss杨还是开着她那辆卡宴，亲自载着王大姐和何问他们拐个弯来到贡院五号。在那个风情别致的业主会所，何问去了趟卫生间故意走慢了几步，他不想和两位大姐同行。这种场合，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逢场作戏真的好累。这样一来，他一到中庭就迷路了。虽然来了好几次了，还是在这个曲径通幽的会所迷失了方向，完全没有操控自如的方向感。
估计萨琳娜一会儿会打电话过来，何问就出门去抽支烟透透气。价钱贵就有贵的道理，除了地理位置上就在长安大戏院后身，这里的建筑风格也是人见人爱，何问不禁感叹，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这样的小区买房子，哪怕地点在五环外也值了。
回来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轻微的碰撞之下，那个人还说了句sorry！何问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萨琳娜没来电话，他的烟抽完了，就进去找服务员，问一下IDM定的包房在哪里。恰巧刚才那个人也在那里询问，两个人一照面，都吃了一惊。
“是你啊？”那人有些想确认一下的感觉。
何问叹了口气：“真的是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