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嫁给一个藏族男人(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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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强教授，昨晚我去了你家。"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叫出他的本名。我的手紧紧捏住包里的照片，空调虽然很凉，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却在出汗。

令人窒息的安静，他的眼睛写满了疑惑，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你怎么会知道我原来的名字？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因为我看见了你留在卓玛老阿妈那里的画册。"他的脸瞬间变得雪白，良久又浮现出羞涩的红晕。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毫无疑问他已经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大大的合影拿出来，放在他的桌上。我设想过很多种他将会产生的反应，并在黑夜里无数次盘算我的对策，可是他的反应还是令我难以想象。

他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好久好久，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好似他们全部有生命一样。他的手有些发抖，然后我看见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那些眼泪无边无际地流着，好像永远不会枯竭。接下来他的行为更让人难以琢磨，他小心地把照片放在桌上，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我，"二哥和老二老三怎么不在？"

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问这个，"老三当兵不在家，二叔和劳尔去放牧了。"

他微笑，"你很熟悉他们啊，"又指着达瓦，"尼玛不应该这么小。"

原来林书钧小时候是叫作尼玛。"那不是尼玛，尼玛当时不在，这是卓玛阿妈最小的女儿，叫达瓦。"

他惊喜，"卓玛还生了孩子吗？我走的时候，只有四个孩子。"

难怪他只为孩子们取了四个名字，"还有一个儿子，你走的时候，卓玛阿妈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就是他。"我边说边拿出林礼钧那张骑马的照片。

他仔细看着照片，"卓玛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可能她也不知道吧，"我心中的感觉非常复杂，是愤怒，是同情，是遗憾，是悲哀，是无助，不管怎样，是他们大地一样无私的爱替你保护和养育了孩子，而且全都上了大学，比好多父母双全的孩子还要出息，"你走了以后，老阿妈天天哭，她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消息。"

他有些发呆，这下轮到我落泪了，"他们想你，年年为你祈祷，就算你有一千条理由，怎么忍心伤害这么善良的一家人？"眼泪止不住地从我眼睛里流出来，"林书钧，不，尼玛，瞒着卓玛阿妈跑到这个城市来，到你汇款的那个邮局守候了一个月，希望可以找到你，只为了她亲爱的阿妈再也不要抱着你的画册哭泣。你知道这里天多么热，她的希望多么渺茫，你有什么权利这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