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冷战(1)
《假使从未堕落》10 冷战(1),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流言风一般于身边一声一句
从不听不讲不想一句
怕会无意揭露
令人难圆场的证据
怎可面对
那张EP还是没能发行。傅心扬没有问过我原因,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很抱歉地耸了耸肩。
那段时间,我不想见任何人。我麻木地上班,下班,采访,写稿,做版,吃饭,睡觉,终于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
我渐渐能理解那些视工作为生命的人。只有工作才值得依靠,它不会过犹不及,不会无能为力,不会适得其反,更不会反噬。它完全遵循“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定律,告诉所有人,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见的。
我在一个星期之内做完了一个月的工作,《STAR》三分之一的版面上都写着我的名字。我在四十八小时里将一篇两万字的稿件修改了十一遍,没有抱怨,没有崩溃,我只是很沉默地对着修改意见敲打着键盘。
沙文新终于肯正眼看我,而周围的同事觉得我是妖怪。
如果只有白天,我想还是好的,这样至少还有工作。
我见到那么多人,问他们的生活、感情、事业,然后写着旁人的故事,像一个漠不关心的旁观者。但至少我还可以用旁人的故事打发时间。
但是夜晚,我不能闭上眼睛。
我被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惊扰。那些在白天被强行压制下的情绪又在大脑皮层里活跃,像电影片段一样不断地循环播放。
我梦见自己哭着求他,苦苦地哀求,像卑微的菟丝花。我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像极了琼瑶剧里的苦情主角,“不,不是这样的,求求你听我解释。”
我梦见自己赤身裸体地行走在街头,所有人都在看我、笑我,言语像刀锋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我梦见自己用一把刀狠狠地朝他胸口上刺去,一刀毙命。
……
每一夜,都是梦,层出不穷。
我恨弗洛伊德。
有这样一个理论,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最多只隔六层人际关系。我想是这样的,我跟聂亦鹏之间甚至不需要六个人,就能联系在一起。
出席颁奖典礼的时候,我坐在媒体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坐在前面与别的女星笑语殷殷。参加发布会的时候,我会听见别的记者采访提问:“林依依小姐,有传闻说你跟AMG高层来往甚密,请问你是在跟聂氏谈恋爱吗?”
“Jolin,有报纸曾刊载你跟聂亦鹏先生先后在深夜走出酒店,请问你们是在谈工作吗?”
当然,我还能从各大娱乐期刊报纸里找到他。有时是照片,有时只是一个名字,有时只是引用他的某一句话。只要我还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有理由不知道。
有时候,我会在茶水间听见同事们的八卦。
“你们知不知道AMG跟中华星在谈合作?”
“中华星收购AMG?”
“指不定谁收购谁呢,我也是听AMG的人说的,说不好是联姻。你们不知道中华星的杨总刚好有个女儿吗?”
“不会吧?”
“你没发现最近中华星跟AMG的合作很频繁?AMG的艺人经常去香港发片、演出,你看看别的公司。而且,你们知道Jessica去中华星的事情吧?说不好是AMG安插过去的棋子。”
我不能阻挡他的名字频繁地穿透我的耳膜,也不能阻挡我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看见他的照片,或者是背影,或者是侧面,或远,或近。但即使擦身而过又怎样,我跟他只是陌路。
而且,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我坚信这个道理。
半年之后,莫一一还有傅心扬、琪琪在云里庆祝我升任《STAR》主笔,在我进入《STAR》的第二个年头。
2004年,我二十五岁。青春已然过半,他们说二十五岁的女人就像是圣诞节那晚的蛋糕。但是还好,我还有工作,还有朋友。跟大多数在城市里生活的女子没什么两样,坚韧得像一根杂草,冷漠得像一块冰,虚伪又强悍,牙尖嘴利,不肯饶人,终于把自己修炼成了刀枪不入的圣斗士。
傅心扬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录音棚,帮人录制小样,或者帮人合成歌曲。莫一一有时候会把一些广告case里的音乐部分交给他做。他过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至少衣食无忧。不过,对于傅心扬而言,他从来就不担心衣食问题。他只是想成名,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执著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