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愤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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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支付首席执行官高薪反映了各公司对优秀管理人才的争夺。股票期权和其他形式的报酬是用来对工作成绩的奖励。这些奖励做到了把管理者的个人利益和广大股东的利益相挂钩。

上段话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这就是国家经济研究所，一个经济研究方面的智囊团，在一份调查报告里所传达的信息。每个想了解美国经济究竟进展如何的人，必须读一下这份报告。

2001年12月我首先读了这份报告，“美国的经营管理报酬：最适宜从租金里提取吗？”作者是鲁辛·贝查克（Lucian Bebchuk），耶西·弗里德（Jesse Fried）和戴维·沃克（David Walker）（他们分别来自哈佛大学，伯克利大学和波士顿大学）。早期阶段，根据他们的分析我总结出，安然将会是众多丑闻中的第一个。

他们指出在官方的公司理论中首席执行官向代表股东利益的董事会负责，这一理论是完全具有误导性的。事实上，现代的首席执行官自己确定自己的薪酬，唯一能限制他们的只有“压抑的愤怒”。这种愤怒不是来自董事会，而是来自可以制造麻烦的外界团体，因为董事会成员需要靠首席执行官的诚意来实现他们的目的。而经理们的整套薪酬制度中也有许多特色之处，其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提供激励，而是为了提供“伪装”——让首席执行官得到丰厚回报的同时尽量平息随之而来的愤怒。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股票期权。关于把经理的薪酬同公司股价相挂钩的做法争议颇多，但是一个真正的激励机制有很多特征，其中的某个特征在实际操作中人们可能看不到。例如，一个经理的薪酬会取决于该公司股价与一个基准指数的比较，而基准指数由几家同类公司的股价组合而成，所以他的所得反映的是他的工作表现而不是整体市场状况。

然而，事实上，一个首席执行官几乎总是会接受现行市场价格下的股票期权。如果股价上升，他就将股票变现。如果股价下跌，他会接受更低价格的期权。老实说，是税法的古怪鼓励了这种做法。但是高官们接受这种方式的主要原因是，这种方式让他们相信——除非股价持续下跌，否则一直以现行市场价格取得期权的经理们迟早会大赚一笔。而他们使用的却是一种掩盖了交易真实性的方式，这种期权通常不被计入公司的成本，但是当这种报酬实现时却通常被当作是对经理们业绩的酬劳。

由于公司伪装技能的提高以及公开支付薪酬这种传统方法被不断侵蚀，大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平均工资已经变得非常高。在10年前它“只是”普通员工工资的40倍；现在则达到了500倍。虽然这是一大笔钱，但直接成本还不是主要问题。相反，正是伪装薪酬的伎俩给了经理们巨大的动力，在将期权变现时去抬高股价。

我们还只是初步认识到激励机制是如何扭曲公司行为的。我们现在知道一些进行过巨大的兼并和扩张项目的公司最终都损失惨重，但这都发生在高官们获取丰厚回报之后。我们也知道一些公司急于达到目的，做大规模的创造性的会计处理，甚至超过分析家的预期标准：在泡沫产生的最后几年里，大多数大型公司都出现了两位数的利润增长，然而国家的统计数字却显示出真实的公司利润几乎没有增长。

我并不是说首席执行官故意要当坏人，做了坏事还一边捋胡子一边咯咯地笑。人们非常善于使自己的行为名正言顺——据说杰夫·斯凯林（Jeff Skilling）也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大多数首席执行官都不会触犯法律。

但事实上我们有一个给坏行为以巨大激励的公司系统。同时，如果安然公司的迈克尔·科珀（Michael Kopper）在周三的请求是结束的开始，我会感到吃惊，它最好是开始的结束。

[1] 2002年8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