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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

书籍名:《》    作者:弗兰克·施茨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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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第63页,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灰狼就更不合适了。
    灰狼真是可悲,他无比厌恶地想道。如今没有哪位印第安人还会取这样愚蠢的狂野西部姓氏跑来跑去。部落酋长们都叫作诺曼·乔治、沃尔特·迈克尔或乔治·弗兰克。没有谁自称二羽·约翰或劳伦斯·游泳鲸鱼。只有杰克·欧班侬这样的狂妄者才忍受得了这种自以为是的浪漫。偏偏杰克到处宣称自己是印第安人,他太蠢了,蠢得不能真正取个印第安人的名字。
    灰狼是位愚昧分子。
    那自己呢?他不开心地想道。一个长得像印第安人,具有印第安人的所有特征;另一个不是,却想尽办法要做个印第安人。我们俩都很愚昧。
    每个人都很可笑。
    该死的膝盖!让他陷入沉思。他不想沉思!他不需要爱丽西娅·戴拉维,用那多嘴的大学生神情将他推回走来的那条道路。
    他可以问问谁吗?乔治·弗兰克?
    这是他认识的酋长。无论白人还是印第安人,除了工作中的必要和偶尔喝杯咖啡,都还有大量接触,但他们不是敌对关系。两个世界和平共处,偶尔也会形成友谊。乔治·弗兰克算不上朋友,但毕竟是个熟人:一个和善的家伙,更是威卡尼尼希周围地区的一支诺特卡人部落的塔依哈维尔。哈维尔是酋长,塔依哈维尔比酋长地位还要高,可以说是最高首领,有点像英国的王室,头衔是继承所得。现今生活中,大多数部落是由选举产生的酋长管理,但世袭酋长仍然深受尊重。
    安纳瓦克思考着,岛屿北部将最高首领叫作塔依哈维尔,南部叫作塔依恰恰巴特。他实在不想出丑,有可能乔治·弗兰克是个塔依恰恰巴特,但谁还记得住这些呀?
    最好是避免使用印第安人的说法。
    他可以拜访乔治·弗兰克,他住在离威卡尼尼希客栈不远的地方。他考虑越久,就越喜欢这主意。他不必再等待福特的电话,而是可以冲破漩涡,看看会走向哪里。他翻开电话号码簿,寻找弗兰克的号码。
    那位塔依哈维尔在家,他建议一块儿去河边散步。
    “这么说你是来打听有关鲸鱼的情况的。”当他们在浓荫蔽日的参天大树下穿行了半个小时之后,弗兰克说道。
    安纳瓦克点点头,告诉弗兰克他为什么来这里。那位酋长搓着下巴,身材矮小,满脸皱纹,一对友善的黑眼睛,头发和安纳瓦克的头发同样乌黑。他在风衣下穿着件 T 恤,上面印着:鲑鱼回家。
    “你应该不至于要我跟你讲印第安人格言吧?”
    “不,”安纳瓦克对这一回答很高兴,“这是约翰·福特的主意。”
    “谁的?”弗兰克微笑道,“温哥华水族馆的编辑或馆长吗?”
    “我们到处碰运气,只要你们的故事里能说明类似事故的内容就行。”
    弗兰克指着他们散步的河流,水潺潺地流淌着,裹挟着树枝和枝叶。这条河起源于荒凉的高山地区,部分淤塞了,“那里有你的答案。”他说道。
    “在河里吗?”
    弗兰克笑笑,“Hishuk ish ts' awalk。”
    “好吧,还是印第安人谚语呀。”
    “就讲一个。我想,你知道它。”
    “我不懂你们的语言。偶尔学会了几句,就是这样。”
    弗兰克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那好吧,这几乎是所有印第安文化的核心思想。诺特卡人要求将它归还给他们,但我猜,其他地方的人们用不同的话讲着相同的意思:万宗归一。河流发生的事情,也发生在人类、动物、海洋身上。一个人的遭遇,也是所有人的遭遇。”
    “没错,其他人叫它生态学。”
    弗兰克弯下身体,将落水的一根树枝拉上岸,它被缠在河边的树根里。“你要我说什么给你听,利昂?我们知道的东西你全都知道。我乐意为你打听,给你几个人的电话。我们有许多歌曲和传说,但不知道哪一个对你们有用。我是说,在我们的所有传说里,你都可以找到你要的东西,但问题也就在这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说吧,我们看待动物的眼光不同。诺特卡人从没有随便杀害过鲸鱼,鲸鱼给了我们生命,这都是有意识的行为,你理解吗?诺特卡人相信,整个自然界都有自我意识,一种彼此交流的庞大意识。”他走上一条泥泞的道路,安纳瓦克跟在后面。森林变开阔了,出现一块光秃秃的大空地,“你看看这个,一桩耻辱。森林被砍伐了,雨水、太阳和风使得土地荒芜,河流变成了排水沟。如果想知道是什么在折腾鲸鱼的话,就看看这个吧。Hishuk ish ts' awalk。”
    “嗯。我告诉过你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你在寻找意识。”
    “寻找自我认同。”
    “对,我记得。你在一个美丽的傍晚讲过这话,那是去年,我喝啤酒你喝水。你总是喝水,对吗?”
    “我不喜欢酒。”
    “从没喝过?”
    “几乎没喝过。”
    弗兰克停下脚步。“是啊,你是一位杰出的印第安人,利昂。你喝水不喝酒,你来找我,因为你以为我们拥有秘密。”他叹口气,“人们何时才能不再用怀疑的眼光互相看待呀?印第安人有过酗酒问题,有些人仍然有,但也有些人只是喜欢偶尔喝点小酒。如果今天一位白人看到印第安人手拿一杯啤酒,他马上就会说,多么可悲,多么可怕,我们教会了他们喝酒。我们一下子是可怜的引诱者,一下子又成了高级智慧的守护者—你到底是什么,利昂?你是基督教徒吗?”
    安纳瓦克并不感到意外,他和乔治·弗兰克相处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这样的。和这位塔依哈维尔交谈似乎没有逻辑,像只松鼠似地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
    “我不信教。”安纳瓦克说道。
    “你知道吗,我曾经研究过圣经,全书都是高深智慧。你去问一位基督教徒,森林为什么起火,他会回答你,是上帝在火焰中现身。他会引用那些古老的传说,于是你会真正地发现一束燃烧的荆棘丛。你认为基督教徒会这样解释一场森林大火吗?”
    “当然不会。”
    “尽管如此,如果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的话,燃烧的荆棘丛的故事对他还是很重要的。印第安人也相信自己的传说,但我们非常准确地知道,这些故事和现实会有多少落差。重要的不是某样东西是什么样子,重要的是它透露出什么样的想法。在我们的传说中你可能会找到一切,或许什么也找不到,凡事你都不能只是望文生义,但这一切又都别具意义。”
    “我知道,乔治。我只是觉得我们走进死胡同了,我们绞尽脑汁,想弄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动物们发狂了!”
    “你相信你们的科学找不出解答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
    弗兰克摇摇头,“你们没有真正看懂。科学是一个伟大的东西,人类从中获利匪浅。问题在于视角,当你运用知识时,看到了什么呢?你看着的那些发生变化的鲸鱼,却没有真正认出它,为什么它成了我们的敌人?是什么使它变成这样的?你伤害它了吗?或者它的世界伤害了它?鲸鱼是生活在哪个世界里呢?你寻找对它产生直接伤害的原因,你找到了一大堆。这些毫无意义的屠杀、水被毒化、赏鲸旅游失控事件,是不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它们的食物来源,用噪音玷污了它们的世界,我们夺走了它们抚养子孙的地盘—下加利福尼亚不是正在兴建一座采盐场吗?”
    安纳瓦克沉着脸点点头。1993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下加利福尼亚的圣伊格纳西奥环礁湖宣布为世界自然遗产,它是最后一座原始的、未遭破坏的太平洋灰鲸的分娩栖地,也孕育了一大批其他的濒临灭绝的动植物种类。现在,日立公司不顾这一切,在那里建造一座采盐场,未来,每秒钟将从这座湖里抽出两万多公升海水,流入 116 平方海里的盐池,析出盐后的废水再流回海里。没有人知道,这对鲸鱼会有什么影响。无数科研人员、环保团体和诺贝尔奖得主组织纷纷抗议,它有可能成为一个悲剧的先例。
    “你看,”弗兰克接着说道,“这就是你熟悉的鲸鱼世界,它们生活在其中,但是,这世界永远存在更多让鲸鱼感觉舒适或不舒适的各种环境,说不定问题根本不在鲸鱼,利昂,也许它们只是我们所看到的问题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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