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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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吻了她。我不能控制自己。可那算是一个吻吗？我颤抖的唇只是轻轻地触碰了她的脸颊。只不过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我便离开了。我想更长久地接触，可我的心脏不允许。它几乎就快要跳出来了，它像一把重锤一样敲打着我，我不能让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可是，那诱惑却又是如此的大。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想离开。我想留下。犹豫中，我的手颤巍巍地伸向了可可。我的手背贴在她的脸上，我感觉她的呼吸，她的脉动。好了，亲爱的，我们在同一个频率上了。我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地让自己不要呼吸。慢慢地，我开始感觉自己的手就像块滚烫的烙铁，正将她的脸慢慢地熨红。我凝视着她。身体在发抖。灵魂仿佛在飞扬。可当我正准备将手收回时，可可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像被雷击中了一样，轰的一声巨响在我的脑中炸开，我看见她正迷迷糊糊地试图睁开眼睛。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我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这个愚蠢的行为会导致什么，我来不及考虑，我不想让她看见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我不能让她知道是我。正当我一片慌乱之际，她突然开始使劲，我的魂都没了，怎么办？怎么办呢？电光石火的瞬间，我突然吻向了她的嘴，我没有做决定，我没有想那么做，那么究竟是谁让我这么做的？是谁啊？我没有脑子了，我没有灵魂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天啊，那片柔软的唇居然没有试图抵抗我，反而一个柔滑的物体伸进了我的嘴里，我眩晕，我颤抖，我的手被她死命地掐着，指甲像嵌在了我的肉里，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仿佛我正嵌入她的肉里。神啊，疼痛和甜蜜在那一瞬间同时袭击了我。84

她什么意思？她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中？85

我一把推开她，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地上。眼前的情景像慢镜头一样，树木，纪念碑，天空，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一种极其遥远的缓慢，它们全部在一瞬间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仿佛在黑暗中我闭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天，突然就亮了。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这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

可可分明正微笑看着我。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我低头看，只见那鲜艳的血花从手背上绽放开来。86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女人像猫，有的女人像蛇，还有的女人就像一头母猪。可可在那个清晨的微风中如同一只优雅的猫坐在那里，而我则像一只麻雀，一只受伤的麻雀，因为她的嘴角分明还流淌着我的血迹。

一个猎手，和他的猎物，在晨风中，彼此对视，逐渐定格。87

随后的时间我独自在清晨的薄雾中奔跑。

我不能形容自己是如何狼狈不堪地翻过那道墙，又是如何被一棵突如其来的树狠狠地撞倒在地，最终如何飞跃着穿过一片灌木丛，终于抵达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边的。我不能复述那个过程，在极度的慌乱后，我只想迅速地逃离那块地方，哪怕只是片刻。

那个清晨，空气中四处飘散着薄雾。阳光还没来得及穿透云层，我便突然遭遇了一个女人的袭击。我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和迎面而来的风呼啸交错。

无数的声音在对我呼喊。你有罪，你搞了鸡窝的马子。你居然搞兄弟的马子。你不是人。你是个禽兽。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的。

我喘着粗气，猛然跌倒在河边，脑中的声音震耳欲聋。我伏在草地上，忽然感到痉挛，在长时间的剧烈奔跑后，我开始呕吐，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呕吐物坠落在青草上，跌落在河面上，缓缓地下沉，在那摇曳的水草里，在那深邃的水面下，它们吞食着，追逐着。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河面的倒影，另一个我在那里怔怔出神。

风慢慢地吹干我脸上的水珠。过了一会儿，沉重的呼吸和慌乱的心跳终于在微风中慢慢地复原。我抽着烟，愣愣地抽着烟。脑中一片空白。

可可。可可。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