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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当《庄子》遭遇现实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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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逍遥游——当《庄子》遭遇现实》    作者: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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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一点的例子是有的,其现实指导性要比许由的故事强得多:

孔子谓颜回曰:“回,来!家贫居卑,胡不仕乎?”

颜回对曰:“不愿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亩,足以给飦粥;郭内之田十亩,足以为丝麻;鼓琴足以自娱;所学夫子之道者足以自乐也。回不愿仕。”

孔子愀然变容曰:“善哉回之意!丘闻之:‘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审自得者失之而不惧,行修于内者无位而不怍。’丘诵之久矣,今于回而后见之,是丘之得也。”(《庄子·杂篇·让王》)

大意是说,孔子不理解颜回为什么家境贫寒却不肯出去做官,颜回回答说:“我在城外有五十亩田,够喝稀粥了;城里还有十亩田,够织丝麻了;以弹琴来消遣,以从您那里学来的道理自乐,我不愿意做官。”孔子很受触动:“你的觉悟太高了!我听说知足的人不受利益的牵累,自适的人受了损失而不忧虑,修养内心的人没有爵位而不自卑。我念叨这话很久了,今天在你身上见到了,这是我的收获呀!”

这个故事把颜回的背景交代得很现实,他是一个小有产业的人,城里城外一共有六十亩地,干饭虽然吃不饱,但稀粥管够,还有一点费用低廉的娱乐,于是乎逍遥自适。我们今天的普通读者完全可以有样学样,社会竞争虽然激烈,但要过上顿顿有稀粥的日子还算不难,再有一把口琴和两本书,就完美了。

但是,权贵们恐怕会说:“颜回本来就是个穷人,做到这样当然不难,可像我们这样过惯了有权有钱、随心所欲的日子的人,天天喝稀粥肯定受不了。我们虽然知道做人应该清心寡欲、知足常乐,但实在做不到。请问,有什么专门针对我们权贵人家的逍遥方案吗?”

很幸运,这个方案也是有的:

中山公子牟谓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奈何?”

瞻子曰:“重生。重生则利轻。”

中山公子牟曰:“虽知之,未能自胜也。”

瞻子曰:“不能自胜则从,神无恶乎?不能自胜而强不从者,此之谓重伤。重伤之人,无寿类矣。”

魏牟,万乘之公子也,其隐岩穴也,难为于布衣之士;虽未至乎道,可谓有其意矣!(《庄子·杂篇·让王》)

大意是说,公子牟是魏国的王子,身世显赫,但有心追求颜回那种境界。他向瞻子请教说:“我虽然隐居在偏远的地方,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宫廷里荣华富贵的生活,这可怎么办呢?”瞻子说:“你要重视生命,重视生命自然就会轻视荣华富贵。”公子牟说:“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把握不住自己那颗向往荣华富贵的心。”瞻子说:“向欲念妥协虽然不好,但勉为其难也不好,那等于受到了两重伤害,这样的人活不长,索性顺着欲望好了。”评语说:公子牟是大国的显贵,要过隐居岩穴的生活当然比平民百姓困难得多。他虽然不能臻于道的境界,好歹也算有这份心意了。

看来《庄子》这部书虽然满是过激之辞,但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对人性的弱点虽然无可奈何,但也给予了同情的理解。(5)只是由此一途很自然地会发展到纵欲主义,事实也正是这样。

不过另一方面,庄子显然也低估了那些有权有势有钱有名的人们,因为他们最有打折的本事,把一部被严重打了折的《庄子》当做自己在名利场上追逐奔跑的一件工具。庄子对于他们,就像刹车装置对于赛车手:一部赛车不仅需要强大的发动机和充足的汽油,同样需要灵敏的刹车装置,但刹车不是为了停下来,而是为了更快地跑到终点。

当然,有人会拿责任来做挡箭牌:位高权重,责任太大,虽然身居魏阙之下,心却向往江海之上。比如一国之君,就算完全被庄子说服,也不能甩手就走吧?

但其实庄子说过:“能。”国君之所以会说“不能”,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国家对自己很重要,那么,如果他不再觉得国家有多么重要了,岂不是就会回答“能”了么?

这样的事例庄子讲过一个,说魏文侯听得道高人田子方讲了一番话,完全被震住了,只觉得身体动不了,嘴也张不开,恍悟自己从前的识见只是糟粕,于是起了向道之心,最后叹了一句:“魏国真是我的包袱啊!”(《庄子·外篇·田子方》)

还有一则故事,是说韩国和魏国争夺土地,韩昭僖侯大感烦恼,子华子劝慰他说:“如果有这样一份契约,拿到它就可以得到天下,但左手去拿就会被砍掉左手,右手去拿就会被砍掉右手,您愿意去拿吗?”韩昭僖侯说:“我不愿意。”子华子说:“很好。既然自己的一只手都比天下重要,而一只手当然不如整个身体重要,一个韩国当然也不如整个天下重要,您又何必为小小一个韩国而愁坏了身体呢?”韩昭僖侯恍然大悟:“来劝我的人很多,只有您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庄子·杂篇·让王》)

看来这段文字的作者(无论是不是庄子本人)没有真正受过穷。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用一只手来换取天下未必就不值得,子华子如果拿这套说辞去对那些卖肾、卖身的人讲,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但韩昭僖侯身为一国之君,觉悟也许比弱势群体更高吧。

但是,韩昭僖侯后来有没有放任韩国不管,魏文侯后来有没有扔下魏国这个包袱,庄子一概没讲,只是《庄子·外篇·山木》讲的另外一个故事值得我们参照:鲁侯虽然一心一意操劳国事,但还是免不了忧患,所以脸色不太好看。市南宜僚劝慰他说:“狐狸和豹子栖居山林,算得上沉静了,而且昼伏夜出,算得上警惕了,但还是会被猎人捉住,这都是因为它们长了一身美丽的皮毛呀。而鲁国不正是您的皮毛吗?您只有把这个‘皮毛’丢掉,洗净内心,去除物欲,遨游于无人之野,忧患也就没有了。南方有个建德之国,那里的人单纯质朴,少私寡欲,只知道耕作却不知道储藏,帮助别人而不求回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随心所欲,合于天道,所以活得很快乐,死得很安稳。我建议您舍弃国君之位,远离俗务,与道偕行。”

鲁侯有点担心:“这山长水远的,我怎么去呢?”

市南宜僚说:“您不要倨傲,不要执著,自然就能去到了。”

鲁侯还是担心:“这么远的路,谁陪我呢?没有足够的粮食,怎么能到呢?”

市南宜僚说:“只要减少费用,节制欲念,就算没有粮食也饿不着您……”

市南宜僚,谆谆善诱,长篇大论地劝说鲁侯放弃国君之位而与道遨游,言辞一如既往地优美迷人,但鲁侯被说服了吗?不知道,庄子没有交代。读者肯定会想,连庄子自己都知道这种事情荒谬绝伦,所以才不好意思安排出国君出走的桥段。——不,永远不要低估庄子的想象力,我们来看看《庄子·外篇·田子方》的一段故事:

故事是说,楚王和凡国的国君会面,没过一会儿,楚王身边的人来报告说:“凡国亡国了!”一连报告了三次,但凡君一点都不上心,最后说道:“我的国家虽然灭亡了,但我不是还好好活着么。如果凡国的灭亡不足以丧失我的存在,那么楚国的存在也不足以保全它的存在。这样看来,凡国并不曾灭亡,楚国也并不曾存在。”

我们不得不感叹,凡君真是太心宽了!如果不在神仙世界而在现实世界里寻找逍遥的典型,恐怕莫过于此了吧。而或许令人欣慰的是,按照庄子和老子的观点,也只有这样爱自己的身体胜过爱自己的国家的人,才最适合去做国家的统治者。

读者应该会被凡君深深地感动一回吧,而且比之“乘云气,御飞龙”,这绝对是一个可以接近的境界。如果我们自己也想修炼到这个境界的话,一定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有什么具体而简单有效的方法能让自己迅速达到凡君的境界呢?有的,《庄子》给出过这个方法: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太仓乎?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五帝之所连,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尽此矣。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之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庄子·外篇·秋水》)

这是《庄子》极著名的一段文字,大意是说,秋天河水上涨,河神因此而洋洋自得,以为天下之美都集于自己一身了,而当他看见了大海,这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有多么短浅。于是海神给河神讲了一番道理,说别看我这海水无边无际的,但我一点也不会自满,因为我在天地之间就好像一块小石头在大山上一样。那么我们想想,四海在天地之间就像蚁穴在大泽里一样,而中国在四海之间就像米粒在粮仓里一样,人类在中国大地上不过是万物当中的一种,一个人在整个人类里也不过是无数分之一。这样看来,三王所争的,仁人所忧的,能人所苦的,不过如此而已。

的确,这样一想,人生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争夺、值得牵挂、值得烦恼呢?——古往今来有很多仁人志士、文人骚客都发出过这样的感慨,但该争的还是去争,该牵挂的还是牵挂。当我们看到如此这般的现实,难免感慨《庄子》之于世人,不过是提供了几句漂亮的牢骚话而已。

可能会有意志坚定的人,认为做人应该知行合一,既然想开了,就要以许由为榜样,以公子牟为教训,毅然决然地舍弃荣华富贵,找一片山林去隐居。——如果我们真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用最热情洋溢的言辞来赞美他的勇气,然后,把《庄子·外篇·缮性》的这一段指给他看:

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淡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

逮德下衰,及燧人、伏羲始为天下,是故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兴治化之流,浇淳散朴,离道以善,险德以行,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

由是观之,世丧道矣,道丧世矣,世与道交相丧也,道之人何由兴乎世,世亦何由兴乎道哉!道无以兴乎世,世无以兴乎道,虽圣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德隐矣。

隐,故不自隐。古之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时命大谬也。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则反一无迹;不当时命而大穷乎天下,则深根宁极而待:此存身之道也。(《庄子·外篇·缮性》)

大意是说,上古之人生活在混沌之中,淡然而无所求。那个时候,阴阳和谐,鬼神不来骚扰人世,四季正常流转,万物不受伤害,生物不会夭折,人的智力无处可用,这就是所谓的“至一”,无所作为而顺应自然。

后来世道变坏了,到了燧人氏和伏羲氏治理天下的时候,只能顺应民心而已,却无法返回至一之境。后来世道更坏,神农和黄帝治理天下,连顺应民心都做不到了,只能维持天下的安定罢了。等到唐尧和虞舜的时候,大兴教化,重视文饰和学问,曾经的淳朴便被彻底地破坏掉了,人的心眼也越来越多,迷乱的民众再也无法回到本初的自然状态了。在这样的世界里,得道高人就算不隐居在山林里,他的德行也好像被山林遮蔽了一样。

所以说,隐士并不是自己愿意去隐居的。古代所谓的隐士,并不是躲着不见人,并不是闭着嘴不表态,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时命大谬”,没赶上好时候。如果遇到合适的时机而大行于天下,他们就会返回“一”的境界而不显露行迹;如果时机不合适,处处碰壁,就潜藏而等待,这就是存身之道。

“反一无迹”,听上去颇具诗意,这样的庄子很像是意象派诗人艾米·洛威尔在中国式小诗《落雪》里描绘的那样:“雪花围着我低语,我的木屐在身后的雪地留下印迹。但没人会走过这条路,追寻我的足印。当寺庙的钟声再次响起,它们将被遮掩,将会消逝。”

如果把诗境打碎,这样的场景未必值得羡慕,似乎还是“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更好一些。于是,可以与《缮性》这段文字参照的,是《秋水》里假托孔子的一段话,说在尧舜的时代,天下没有不得志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智慧超卓;在桀纣的时代,天下没有得志的人,这也不是因为他们的才能低劣。

所以说《庄子》是乱世之书、过激之辞。隐居,只是不得已的选择;隐居,也是在等待机会。——庄子可以正言若反,统治者也可以反言正用:一个时代隐士多,就说明政府很糟糕;那么,为了证明这个政府不糟糕,就不能容忍这些人继续隐居。韩非子为此奠定过理论基础,说太公望受封齐国的时候,当地有狂矞、华士两兄弟,他们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凿井而饮,自给自足而无求于人。太公望无法容忍这种人的存在,派人把他们抓起来杀了。周公旦在鲁国听说了这事,责问太公望说:“狂矞、华士都是贤人,你才赴任就杀贤人,这像什么话!”太公望为自己做了许多辩护,大略是说,先王留下来的治国之道非爵禄则刑罚,但是像狂矞、华士这种人,爵禄刑罚对他们都没用,当君主的没法统治他们,留他们做什么呢,还怕他们乱法易教呢,还是杀了的好。(《韩非子·外储说右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庄子也幸好生在群雄竞逐的乱世,如果是生活在天下一统的暴政之下,想隐居怕也难了。西晋葛洪就生活在类似的情境之下,又有一再辞官的经验,于是假托附势公子和怀冰先生的对话,辩解说尧舜在位的时候有隐者许由,大禹在位的时候有隐者柏成子高,圣明的时代是有包容力的,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性情自由地选择和发展。(《抱朴子外篇·嘉道》)况且把凡鸟的巢穴掀翻,凤凰也不会来了;把鱼鳖的池塘弄干,神龙也会跑走;杀害了一名士人,人才就不会来你这里了;太公望开了暴虐凶残之先河,是用治军的方法治理太平之世呀。(《抱朴子外篇·逸民》)

葛洪的话并没有说服所有人,历代统治者对隐士或多或少都不太满意,譬如明朝开国,朱元璋也是学过太公望的。所谓“古之清高,今之逋逃”(《抱朴子外篇·逸民》),这个罪名着实不轻。尤其在大一统的年代里,要想“鼷腹鹪枝,从吾所好”(袁宏道《善哉行》,化用《庄子·内篇·逍遥游》“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的典故),往往并不那么容易。

不过,我们还可以换一个角度追问一下,庄子不是说隐居只是不得已的选择吗,如果给庄子等来了时机,让他真的可以“大行于天下,返回‘至一’的境界而不显露行迹”,他具体会怎么做呢?

这就只能见仁见智了,甚至有人认为庄子会推行孔子之道,尊崇儒家六经,那些寓言、重言、巵言不过是在乱世之中不得已的伪装。(方以智《药地炮庄》引刘概语)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大胆了,但也不是找不到同道,明初的宋濂就认为儒分七种,孔子为道德之儒,为万世之宗,庄子是旷达之儒,虽然对孔子望尘莫及,但好歹也算一儒。(《七儒解》)继续追溯下去,苏轼曾推测庄子是以道为表,以儒为里,其实是个帮孔子说话的人。(《庄子祠堂记》)韩愈则追溯庄子的师承,认为孔门弟子遍布四方,子夏的一支教出了田子方,田子方的一支就教出了庄子。(《送王埙秀才序》)

好吧,就算庄子真是儒家,就算他在时命大谬中等待时来运转,但我们肯定会问:究竟能等到这个好机会吗?就算庄子本人等不到,我们能等到吗?——这个问题对于庄子就等于是说:我们还能返回上古的那个“至一”之境吗?

遗憾的是,无论庄子对上古社会的描述是否羼杂了太多想象的修饰,但让社会倒回去,这绝非易事。王夫之在读《庄子》的时候感叹过一句话:天下既然已经有人了,又怎能使它没人呢;天下既然已经有很多人了,又怎能把人变少呢?(《庄子解》)

庄子“深根宁极而待”,在山野岩穴之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机。但是,如果我们足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一个令人欲哭无泪的问题:绕了一大圈,这不还是“有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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