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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大的罪孽

书籍名:《匣中失乐》    作者:竹本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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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这次的杀人事件很不简单。最初曳间被杀的时候,凶手并不知道仓野什么时候返回,所以或许存在偶然性的因素。但在第二起杀人事件上,从现有的情况看,很明显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布濑说话的同时背起了双手,接着忽然又喃喃自语,“先转一下话题。……七月三十一日晚上,我们一共提出了四种推理。甲斐和仓野的推理没什么可讨论的,根户的推理也很快产生了矛盾,他本人也承认。哈哈,但是我的推理则无法被否定。希望你务必记住这件事,我的推理表面上似乎是对奈尔兹的情绪化因素加以反驳,但其实他什么也不能否定,他也拿不出他们三胞胎大哥已经死亡的证据。

“第二起命案的凶手应该还是那个叫森的少年。这是我提出的独一无二的答案。哼,你应该明白我刚才说‘伪装问题’的了吧?那个家伙并不是什么霍南德的尸体,而且那根本就不是霍南德。”

这时布濑停住了,舔了舔嘴唇,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而雏子则静静地坐在绿花缎子面的沙发里,一动不动。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那场推理竞赛,最初就有另一位客人在场,就是奈尔兹和霍南德的哥哥,一个名叫森的少年。但是他始终潜伏在‘黄色房间’附近,等待着机会。

“推理竞赛就这样开始了。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约定,总之,霍南德和奈尔兹中途离席,到最外面的房间去了。不久之后,只有奈尔兹回到了中央的房间,接着影山赶到了。杀人事件可能是那之后发生的,片城森利用藏在身上的绳索,勒死了自己的三胞胎弟弟片城兰,也就是霍南德。”

这时,雏子似乎感觉到自己也被扼住了喉咙一样,打了个寒战。

布濑注意到了雏子的恐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下来就比较麻烦了。或许他把霍南德的尸体藏在了洗手间里,然后冲向配电箱,切断了整栋建筑的电源,房间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嗯,这时把根户推进最里面的储藏室并且锁上门的人是奈尔兹。储藏室钥匙放在桌上,像刚才说过的那样如法炮制,但同时也将最外侧房门的假钥匙排列于一旁。当时大家心里疑惑,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走向店内。……这部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唯一不同的是,发现了房门被锁上,大家聚在门口,亮灯之后,众人得以窥视房间的内部,而这时中央的黄色房间里其实还没有霍南德的尸体。

“第二次停电时,大家认为必须破门而入了,于是撞破房门——戏法就是在这时进行的。从破门后众人蜂拥而入到甲斐发现尸体,这过程非常短暂,要吃力地扛起尸体放到沙发旁,可以说绝对不可能。但如果是一个酷似霍南德的人趁机躺在那个位置上,这就很有可能了。他可以用绳索绑在手臂根部,让手腕处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总之,所有人都被这个戏法给骗了,认为眼前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具尸体。当然,不用说,奈尔兹也趁此时调换真假钥匙。就这样,在众人的头脑中,密室形成了。

“最可恨的是,这时他们利用了人们心理上的弱点。甲斐发现了尸体,奈尔兹立刻扑上去,哭着说霍南德啊你居然如何如何……在那种情况下,其他人都会有所顾忌,不会去碰触尸体吧?而这正是他们的目的,一切都经过了巧妙的谋划。总之,这就是所有把戏的奥秘,直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装死的少年悄悄地爬起来,前往卫生间扛着真的尸体回来……这情形当然非常诡异,设想一下吧,霍南德的尸体爬了起来,然后扛着‘自己的’尸体走来走去。如果能亲眼目睹这场面,我愿意用自己所收藏的全套《新青年》去交换。我真痛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双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尸体放到预定位置之后,他回到配电箱处,合上电源,然后离开了。怎么样?所有证据都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也就是说,世上最不可思议的犯罪,至此已经全部完成了。”

“你的意思是说,奈尔兹也参与了杀人?”雏子这时第一次开口,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正如布濑忐忑的心情。

“嗯,大致就是这样吧。”布濑冷冰冰地回答,“但是,现在不清楚奈尔兹参与到了什么程度。反正,从霍南德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房间这一点看,三兄弟之间最初肯定是商量好了什么计策。但在杀害霍南德的真正计划中,奈尔兹是不是全面参与了就不得而知了,哼!可能奈尔兹也在某种程度上被骗了。”

“可是,就算真有森的存在,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杀害自己三胞胎的弟弟?不,不仅如此,在最初的命案里,为什么一定要杀害曳间呢?”雏子追问。

但布濑也没有继续坚持,“这个嘛:只有问他本人才能知道。但是,第二起命案的起因也许是霍南德发现了奈尔兹是杀害曳间的凶手,因此责怪奈尔兹。但这些目前都只是推测而已。”

雏子沉默了一会儿,加重了语气:“可是,我还是不能认同你这种同推理,因为它违背了我们最初定下的十诫。”

“可我并没有肯定他是同谋。”布濑嘟哝着辩解道,这时,外面的风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恐怖的尖叫。那是绝命的惨叫,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没有什么回声。

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手脚发软,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惨叫声已经消失了,如同幽灵一般渗进了耳朵深处,使他们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刚才听到的恐怖惨叫只是幻听而已?

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睛相互交流,确定了刚才听到的惨叫绝对真实之后,两人的表情再次僵硬。雏子甚至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了,瘦削的身体抖个不停。

“哪儿传来的?”

布濑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睛四处逡巡,还从窗户探出头去,然而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还是从这栋房子里传出来的……”雏子又一次用含混不清的声音低声说。

周围已经恢复了静寂。刚才惨叫的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楚地听见,其他人是不是也在暗暗窥探?这栋房子本来就和一般的建筑不同,隔音效果非常好,反而造成了现在可怕的静寂。

“那声音好像是……”雏子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口来,“仓野……”

此时布濑正默默地走向房门。他的金丝边眼镜泛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雏子也慌了手脚,连忙站起身来。

“等等我!”

两个人来到走廊里,突然听见楼梯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是凶手吗?

雏子感觉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左右张望着长长的走廊。刚才进入这栋房子时,走廊里还相当明亮,但眼睛习惯了房间内的灯光后,再看走廊就是朦胧的昏暗了。

布濑似乎找到了方向,小跑着奔向右手的方向。雏子惊恐地紧随其后。

“现在是几点?”

“七点四十分。”布濑回答,没有回头。

走廊那边,又一次响起奔跑的脚步声。

昏暗的走廊中,摆放着莫里哀和卡拉卡拉[1]等人的石膏像,雏子每经过一尊雕像,就觉得呼吸的困难增加了一分。

到了房子最里侧的楼梯处,两人遇到了正从楼下跑上来的根户。

“啊!雏子!”根户惊叫,立刻又转向布濑问:“你听到了吗?”

“嗯。”

问话的根户也表情僵硬,面色惨白,他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望着黑暗中的楼上。“我和羽仁在一起。羽仁听见声音时立刻就从房间里冲出去了,我稍晚一步,首先看了一下一楼的房间,好像没什么异常,也不是二楼吗?”

“我觉得似乎在更上面……”

“听起来相当远,难道是四楼?”爬上昏暗楼梯的同时,两人也在交谈,“这座建筑太复杂了,也许是拱廊那边传来的,那边过去还连着其他房间。啊?那声音在……”

雏子也注意到了。剧烈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扑通扑通”可怕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墙壁。

“就在上面!”根户大叫着,向楼梯上冲去。

布濑也紧随其后,被落在后面的雏子招架不住难以名状的恐怖,只有拼命追赶前面的两个人。

“甲斐!”

“啊,根户!”

那是楼梯尽头右边的第一个房间。甲斐正用身体拼命撞击房门。

“快来帮忙,房门锁住了,里面大概……”

“我来——”布濑也上前,三人合力冲向房门。

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羽仁和雏子同时赶到。雏子一看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铁锤,惊恐地退后了一步。

“来得好!看我的!”身材高大的根户接过铁锤,用尽全身力气挥舞下去。

“咔嚓——”巨响在走廊尽头回荡。

“我找到了大致的方向,摸索到这个房门口,听见里面传出轻微的呻吟。因为房门被锁住,只好拿来了这个。”羽仁一边喘气一边说。

因为三个人的数次冲撞,门环已经有些松脱,再加上抡起的铁锤,房门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又敲打了四五下,房门终于从合叶处弹开,发出惊人的倒地声。

现场和第二次杀人事件时不同,房间里还亮着灯。他们进门时都小心翼翼。

这是个陈列着无数盔甲的房间。除了靠门位置,整个地面几乎都铺上了醒目的白色棉布,众人冲进去的瞬间,看见一团雪白之中,绽放着一轮巨大的花朵,散发着世上罕有的奇妙香气。

那是众人共同的幻觉。

鲜红的血迹绘出了凶恶的花朵,仓野躺在上面,痛苦地蜷曲着身体。只见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在他的胸口上,因为左半身朝下倒地,站立的众人无法看清仓野的表情。

最先跑过去的是根户,他蹲下去轻轻碰了碰仓野,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下,大叫:“还活着!”

“真的吗?”羽仁也慌忙跑过去。

“真的!还有微弱的脉搏。”

“叫救护车!”羽仁跳起来,奔出了房间。

甲斐和布濑也走近那片目不忍睹的血泊,默默地注视着。雏子此时似乎已经灵魂出窍,脑海里毫无头绪了。在被改造成日式风格的房间里,十几副盔甲有的巍然站立,有的雄踞于地,从头盔下的虚空里,正发出威严的目光,而且面罩上似乎有张大的嘴巴,正在咆哮。

雏子连尖叫的力气又没有了,只是痉挛似的颤抖。

“太残忍了!一共刺了几刀?”

“怎么办,这把匕首?”

“不要动,不能随便拔出来,如果引起大出血,就更没救了。”

三人交谈的时候,脸上的血色也同样完全消失了。仓野身上的衬衫己经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只知道他被刺的胸腹和留着匕首的心窝,仍然还有鲜血在不停流出。身下的白布仍在吸吮新流出的血液,丝毫没有凝固的迹象。

布濑痛苦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可能是血腥味使他感到窒息。

仓野正在痛苦地挣扎,脸上手上都沾满了血污,匕首的刀柄也黏糊糊地染成了红色。

“太惨了!嘴里也在吐血……”

“喂!别说了!”根户烦躁地说着,走向了站在门口颤抖着的雏子,“你没事吧,雏子?”

根户说话时,视线却好像穿过了雏子肩膀,望向房门。雏子也察觉到了他视线的变化,惊恐地回头张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奈尔兹已经站在那里了。只见他脸色同样苍白,嘴唇紧抿,一声不响,似乎是从虚空中突然浮现出来的一样。

“奈尔兹,你刚才在哪儿?”像是在保护雏子,根户声色俱厉地问。

但奈尔兹似乎不想回答根户的质问。

“哼,直说吧,现在叫你霍南德可以吧?——虽然你们巧妙地进行了身份互换,但到此为止了。是你刺杀的仓野吧?”

根户这样的问话超出了雏子的意料,她条件反射似的抬头望着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根户。这时少年才缓缓地移动视线,诧异地望着根户。

“真令人吃惊!根户福尔摩斯,”布濑慢慢走到两个人中间,“你说他是霍南德?”

“对!他已经对三个人下了毒手!”根户闪亮的眼睛死死盯住少年,须臾不离。

这时,挂过报警电话的羽仁出现在门口。

“奈尔……”他倒抽一口气,站住了。

“我和羽仁在一起,布濑也和雏子在一起,那么,你在那里?哼!……能说出来吗?”

“根户,”甲斐替茫然的少年回答道,“你错了,奈尔兹和我在一起。”

说着他蹲下身去,抬起倒在地面上的房门。房门另一侧的钥匙孔上没有插着钥匙。

“和你在一起?”根户脸色一沉,“但是……”

“根户,”布濑在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我可以猜出你大致的推理内容。……但你要知道,这一连串事件,如果不像我当初所断言的那样,三胞胎兄弟的第三个是凶手,那么结果就无法解释。今天在这栋房子里,除了奈尔兹之外,肯定还潜伏着他们兄弟中的第三个人,就是那家伙刺倒了仓野!不,现在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小子,谁能肯定他不是片城森?”

布濑说到最后,已经几乎是在怒吼了。隔着眼镜片,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四个人对少年的控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们只能将他围在中间,怒视着他。他们简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美貌的少年难道真是片城森?……

羽仁甚至想到,眼前这头温顺孱弱的野兽可能会突然露出獠牙,发动攻击。但出乎意料,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外面的风声依然强劲,撼动着窗户。天籁中他们体验着此时的静寂,如化石般默然站立,直到几分钟之后警察的到来。

布濑把全部详情都告诉了警察,包括自己认定的三胞胎中那个叫片城森的凶手的推理。

结果可能就是这样了,曾经在众人中间昂首阔步,滔滔不绝的隐形“犹大”,现在就要在现实中暴露真面目了。现在虽然没有完全真相大白,但那位少年会受到严厉追究,所有阴谋都将被拆穿。

不过最后也没有在房间里找到钥匙,可以肯定这次绝不是密室杀人了。

经过漫长的侦讯,他们终于从疲劳的泥潭中脱身。在那段漫长时间里,他们也接到了仓野因出血过量在医院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噩耗。

* * *

[1] 古罗马皇帝马克·安敦尼努斯的通称,他给予了帝国内全体自由民以公民权,营造了卡拉卡拉大浴场等宏伟建筑,因推行充满阴谋的冷酷政治,在远征美索不达米亚途中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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