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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谜底

书籍名:《匣中失乐》    作者:竹本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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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报纸和杂志,已经渐渐找不到有关他们之间的那一连串事件的报道了。对他们而言,从始至终保持着的缄默,应该算是他们唯一的胜利。警方的调查丝毫没有松懈,但事件的真相和真正的凶手却始终没有弄清,一连串的谜团开始陷入迷宫。

另外一件和他们有关的事,就是真沼和甲斐依然杳无音信,影山虽然不算是彻底失踪,但九月一日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此期间,咖啡店“黄色房间”的改造也结束了,店名也改为很平庸的“归路”。据说当初收藏的洋娃娃和人偶也全都卖掉了。十月上旬,他们收到甲斐良一寄来的重新开张的庆典邀请函。

明信片上印着几句形式化的客套话,还加上类似“小弟之事请勿挂心,欢迎像以前一样经常惠顾”的字样。

其他人中,受到最严重伤害的应该是奈尔兹,且不说雏子在他内心占有何等重要的位置,他十五年前已经失去了一个三胞胎兄弟,现在又失去了另一个,仅从这些就可以知道残酷的现实是如何沉重地压迫着他了。更何况所有惨剧的开始,都是以奈尔兹自己写的小说为契机,然后现实与虚构相互搏斗,渐渐逼近。

面对现实中深不可测的陷阱,他们只能战栗。陷阱张开它那恐怖的血盆大口,不,或许他们至今只是在已经吞没了一切的虚构世界中误打误撞。

“我们这样很像是盲人骑瞎马吧?”

咖啡店里,发生过命案的房间也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色彩也变为以清爽的中间色调为主,昔日的不幸仿佛只是暂时的噩梦。另外还新加盖了二楼,四个人发现二楼并没有客人后,就挂出“二楼尚未开业”的牌子,挑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十月五日。从窗户向外眺望,道旁的树木都染上了黄色,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换上了秋装。两场台风之后,异常的天气已经成为过去,世间喧嚣的世纪末思潮也正在急速转入低迷,季节的变迁又重新恢复了顺畅的步调。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相大白?或许,我们现在就处于死者的虚无世界里吧?”根户说出这句话时,奈尔兹的肩膀突然开始颤抖。

这话出人意料,羽仁也皱起眉头问:“你说死者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场所存在,在那里生者与死者并没有多大差别。请看看这个……”根户说着,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砰”的一声扔在桌上。

“这是……”

“死者之书。”根户显出恶作剧一样的笑意。

羽仁的口气也舒缓下来。“噢?死后世界的指南?不像是用古埃及的纸莎草纸写的啊。”

“因为这本书的执笔者并不是古埃及的神官,而是黑魔术师。这是曳间的记事本,上次我向他家人借来的,你们看看吧。”

“曳间的……”羽仁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语句和文章段落,还有没画完的魔法阵图形。

“很遗憾,这并不是日记。上面所写的基本是那家伙专业方面的心理学名词。他一旦有了什么想法,就会写在这个记事本上。所以,尽管和事件本身毫无关连,但如果从头阅读的话,却相当有意思。……当然,这里面所写的可能只是他脑海中一时浮现的只言片语,可是如果全部联系在一起,就可以窥知恐怖的全貌。反正我自己是越读越觉得毛骨悚然。……他所盘算的完全是划时代的理论体系,让教授们都感到惊讶的《关于记忆的排列原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我认为,如果单纯从数学范围而论,曳间就是伽罗瓦[1]。”

“又来了!又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布濑抚摸着短髭打断了布濑的话。看来他已经从暂时的忧郁中走了出来,又开始吹毛求疵了。“总之,我认为这些东西与杀人事件的本质无关,而且和死者的虚无世界也没有太大的联系。”

“你要这么说就让人很难办了,”根户搔了搔短发,“你应该读读最后部分的文章,不能强词夺理地说毫无关系啊。”

布濑听了,开始翻阅记事本。

只见里面记述着如下内容:

我一次又一次地绞尽脑汁,反复思考,每次的结果都有细微的差异。为了使这种差异相互吻合,我几乎是在进行着绝望的尝试。没错,我很清楚在那上面只进行细微的调整不会有成效,因为那中间的缝隙细如发丝,必须再次推倒高塔。连这样的地方也横亘着锋面界线。

人们究竟可以共有什么?怎样才能实现共有?既然你和我都有同样的疑问,那么我悄悄告诉你吧。当然,所谓的精神,只不过是脑内化学反应和电力作用的复杂累积。没错,纵然锋面界线是为束缚人的精神而准备的,却不能用它限制身体的自由,就请直接跨越过去吧。

雷电多次想要摧毁高塔,但是,新的高塔一定又会再次重新屹立。我这些无力的低语,你可能会笑它矛盾吧。

接着就是令人痛心的空白,一直持续到记事本的最后一页。

“怎么样?这是唯一吐露心情的部分。”

“原来是这些内容,”羽仁最先开口,“他留下的事情太多了。”

但是奈尔兹忽然用激烈的语气说:“大家都一样!”

羽仁愣了一下,根户和布濑也呆若木鸡。

只见奈尔兹紧皱眉头,咬紧下唇,分不清是不耐烦还是绝望,在他柔润有光泽的皮肤下面,不断喷涌出蓝白色火焰。

“你们是什么表情!我这么说话难道很奇怪吗?……我不是在开玩笑,遭到这样致命的打击,谁还能保持平和的神色?”他恶狠狠地说道,同时用拳头捶了一下膝盖。

羽仁又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预感——难道现实将再次发生改变?

此时奈尔兹缓缓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这一切都已决定好了……关键时刻就要到来了吧。”

“你说什么?”布濑终于问道。

奈尔兹的手指抓着嘴唇。“为什么你们最初没有想到,仓野被杀时……我并没有不在场证据。”

“你说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惊呼。难道眼前这个曲腰弓背的少年,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恐怖的凶手?

“这么说,你就是……”

“别过早下结论!我并没有去杀仓野。只是,如果我没有不在场证据,那么会有另外一个人也没有不在场证据,不是吗?”奈尔兹像是在出谜题。

“甲斐吗?”根户叹息一声,“但是,你……”

“那是对我的惩罚。我在心底一直由衷地希望有人能够指出这一点来,能够注意到我和甲斐之间奇妙的同谋关系。结果,最后是雏子指出了这一点。”

说到这儿,奈尔兹停顿不语,深吸两口气,像是在抑制亢奋的心情。“坦白地说,杀害仓野的肯定是甲斐。当时根户与布濑的判断出现错误,追究甲斐时,甲斐曾经找我帮忙,说他是和我在一起。那时候我就已经非常确信,杀害仓野的凶手就是甲斐!”

“那密室诡计呢?”布濑追问道。

奈尔兹似乎对他的问话早有准备,伸手在身旁的背包里摸索,“破解那个诡计的也是雏子。”他边说边取出一封信。

“与其听我罗里罗唆的讲解,不如自己阅读这封信。里面包括对密室的破解,还有对我的相关指控……对,我说了,这是对我的揭发信,是我昨天收到的。为了尽早摆脱与甲斐之间的同谋关系,我把这封信和曳间的文章……”

奈尔兹仍在诉说的话语,在羽仁的脑海中逐渐模糊,因为羽仁的视线已经开始专注于奈尔兹递过来的信件上了。

搬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你的小说里有“时间慵懒地缓缓流逝”一语,最近我也深有同感。在宽敞的房间里孑然独处,感觉一切都成了噩梦。即使茫然发呆时,也会蓦然想到,自己会不会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一切都恢复往昔呢?梦醒时分,自己将会置身何处?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着这样的噩梦?所有这些我都无从知晓。……对不起,我在胡言乱语。当然,我考虑的并不是这些,不仅不是,我还成功破解了仓野遇害当时的密室谜团。

听到仓野的惨叫,最先赶到现场的是羽仁,但房门上了锁,所以他去找铁锤打算砸开房门。随后赶来的甲斐开始用身体冲撞房门,然后根户和布濑也赶到了,三人开始一起撞门。后来是我,羽仁也回来了。结果,房门最终在五个人面前被撞开。

从听见惨叫开始到破门而入为止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不过,这次的密室秘密完全隐藏在里面。当我们到达门前时,只见甲斐一面撞门,一面慌乱地大叫“房门锁上了,快来帮忙”,大家于是都信以为真,并没有去查看房门是否真的上了锁。可是,如果房门实际上没有上锁,将会是什么情形?——去冲撞没有上锁的房门,实在是滑稽,但这却是事实。

羽仁赶到时发现房门已经锁上了,那么甲斐当时为什么能够从房间里脱身而出呢?

你很久以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是吗?甲斐并不需要使用什么特殊的工具或手段,就可以顺利走出那个房间。也就是说,那扇门从始至终完全没有锁上过。

那么,是羽仁和甲斐都说了假话吗?不,羽仁并未说谎。羽仁想转动门把手时,把手的确纹丝不动,所以他才会认定房门被锁上了。事实上,那是甲斐当时从房间内侧死死地抓紧了门把手,使把手无法转动。我这样说听起来就像是在骗小孩,但这绝对比利用绳索或镊子之类的把戏更为实际。恐怕就是因为这种方法过于简单,反而成了我们的盲点。

说到这里,后面就无须赘言了。你也在场,应该还记得甲斐抬高房门,让大家看到门上并没有插着钥匙的情景吧?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说不定还偷偷拉长锁舌,把门锁弄成已经锁上的样子。这样密室就大功告成了。随后,只要等待从仓野的身上发现钥匙就可以了。这就是密室之谜的一切。

我至今仍然坚信这是独一无二的破解方法。有关密室之谜,了解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由此向前追溯的其他事件,我可能以后才有所结论。

有三件事情我无法明白。第一件是,如果迄今为止的说明就是真相,那就不是计划性的犯罪。因为当时大家分别待在不同的房间里,最先赶到现场的是羽仁,而且他想去找铁锤,又离开了门口。接在他后面赶到的人,无论是甲斐还是其他什么人,应该不会事先预料出来。如果羽仁待在门口不再离开,或者他离开去找铁锤之前,其他人也可能赶到。毕竟,也有可能羽仁不是一个人最先赶到,而是大家同时冲到门口。……对,关键的是,甲斐事先无法保证事态的发展。这么看来,岂不是在偶然因素帮助下完成的犯罪事件?那么狡诈的凶手会在没有成功保证的情况下去杀人?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一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甲斐这次究竟为什么会毫无计划地,甚至是冲动地杀害仓野呢?

第二件是,仓野为什么要吞下钥匙。听说并没有迹象表明钥匙是被硬塞进去的。问题是钥匙的位置并没有那么浅,仓野必须自己吞下去才可能到达深处。当然,这种现象会被人赋予各种各样的解释,但我总觉得,那些说法都属幻想的范围。

最后一个不明白的问题是,奈尔兹,这和你有直接关系。如果我的推理正确无误,那就是你做出了伪证。……当时,甲斐说“你错了,奈尔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并没有否定。当然,在当时的气氛里,那是使你免受怀疑的救星,也可以解释成你无法当场否定。然而,问题并不是这样就可以解决的。因为你听到甲斐说辞的同时,应该觉悟到甲斐就是杀害仓野的凶手。而你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居然没有去否定甲斐的虚假证词,这一点我实在无法理解。

或许我陷入了不可挽回的误区……我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坠入脚下幻想的深渊。

以上就是我的结论。我想要忘掉迄今为止的一切,尽量凝视从现在开始的崭新的自己。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又将等待未来那令人窒息的漫长时间了。

对不起,给你写下了这些奇谈怪论。

这封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信纸的最后还被剪掉了一截,后面应该还有些的内容,大概是个人隐私。

“雏子的推理是正确的,杀害仓野的凶手是甲斐。”奈尔兹估计几个人已经读完,说道。

布濑看准机会,立刻插嘴:“原来如此!现在看还是仓野的推理最正确。杀人动机是甲斐与曳间姐姐和杏子之间产生的恋爱纠葛,而在杀害曳间后,凶手的杀人行为就已经成瘾并无法自拔了。现在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霍南德会死,但在仓野这里则可以说,是他的推理造成了自己陨命。……的确,曳间遇害时,三点十分的不在场证据就有些奇怪,而霍南德遇害时,破门而入后,最先冲进房间的人也是甲斐……”

布濑轻声说完,转身面向奈尔兹。

“如果说三点十分的不在场证据有问题,那我也应该受到怀疑……”奈尔兹面无表情地回应,“嗯,也许那也难怪,都是我自己的不好。但是,我可以再一次对天发誓,至少我没有向大家主动做伪证。”

三人脸上再次浮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但是,如果甲斐是凶手的话……”羽仁心惊胆战地说。

“从这个论断开始,就不停地犯错误。甲斐绝对不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凶手。” 奈尔兹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面对愣在那里的三个人,奈尔兹兴奋得脸庞抽动,鲜红的嘴唇和鼻翼两旁腊一样的皮肤微微上扬,长睫毛下的视线来回移动,此刻,奈尔兹宛如霍南德转世,那光辉的美丽覆盖了真相的外表,现在由他自己来透露事件的真相。而那是以其他人的眼光绝对无法窥知的。

“各位要知道,像这种充满‘错乱’色彩的事件,解决篇的部分,也应该具备颠覆性的特质。换句话说,就是倒推。……问题的解决必须是回溯过去的过去,逆向进行……”

* * *

[1] 法国数学家,首先在代数方程中导入群的概念。因参加革命运动入狱,死于临时看守所的决斗。死后,从他的研究手稿中引出关于代数方程式和群的关系的“伽罗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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