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美国变成民主国家的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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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2月29日，罗斯福总统发表演讲，目的是赢得公众对英国反击纳粹战斗的支持。在那一时期，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绝大多数国家已在纳粹的控制之下。英国城市受到了大规模的轰炸，在占领英吉利海峡群岛后，希特勒随时可以入侵英国本土。

罗斯福发出警告，“如果英国沦陷，轴心国（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将会控制欧洲大陆、亚洲、非洲、澳大拉西亚以及公海，这使他们能够调动庞大的军事力量和海上资源攻击我们这个半球。”罗斯福接着说道，我们“将生活在枪口之下”，我们能否生存取决于是否能够“在战时经济的基础上将我们的国家转变成一个永久的军事强国”。大西洋已不再能够保护我们免遭外国的入侵，这是因为技术的发展使得轰炸机能够在不中途加油的情况下，从欧洲起飞和返回。罗斯福呼吁工人和工厂的经理与政府合作，生产需要的军事装备罗斯福承诺在援助英国和装备美国自己的国防之间做出适当的分配。罗斯福强调，将我们国家变成“民主国家的兵工厂”是一项爱国和正确的政策（Roosevelt，1940）。

罗斯福的演讲对战争动员产生了强有力的效果，它促成了用一种全新的国际主义取代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出现的孤立主义信条。罗斯福的演讲还有助于大幅度地扩充在军队中服役的人数，即从1940年的45.8万人增加到一年以后的180.1万人。（U.S.Bureau of Census，1975，chap.Y，ser.Y 904-16）[1]。

罗斯福对美国人民的呼吁并不是美国战争动员的开始。在1940年再次竞选美国总统的活动中，他曾许诺不会使美国卷入欧洲的另一场战争，但在1940年就开始了战争动员，建立了国防顾问委员会（NDAC）。国防顾问委员会的使命是动员产业界和百姓为战争做准备。6月份，罗伯特·纳森被任命为NDAC的副处长，紧密配合处长史黛茜·梅（Stacy May）的工作。史黛茜·梅是一位经济学家。他们承担的任务是确定在假设美国参与战争的不同规模条件下需要多少军事力量。然而，来自陆军和海军部门的规划者却没有兴趣与他们展开合作。

这样，纳森就将1940年剩下的时间花在从事充分就业条件下GDP规模的研究，它获得了来自军队中一些计划部门的合作。此项研究考虑到了有1/7的劳动者没有工作以及企业设备依然得不到充分利用的现状。纳森和他的团队估计，在充分就业条件下，军事部门将吸收45%的GNP，其余部分则由平民百姓从事的基本活动使用。在这一背景条件下，他们又预测了在什么GNP水平条件下会产生严重的短缺现象，重点分析钢铁（用于生产坦克、船舶和枪炮）、铝（用于生产飞机）以及铜（用于生产弹药）。基于这些分析，纳森和他的团队制定了战略物资储备、新建企业建筑物和设备的计划，还包括对平民百姓配给产品的安排。

钢铁行业的老板们最初反对政府扩大企业规模的号召。就在几年前，钢铁行业的生产只达到了其生产能力的20%，即使到了1940年，钢铁行业的生产还是大大低于其生产能力。此外，这些老板们预期，在战后，国家经济会重复大萧条时期的状况，使他们无法摆脱比以前更为严重的生产能力过剩问题。政府对他们的担心的回应是提供诱人的奖励措施，结果，珍珠港被袭之前，钢铁企业的生产能力提高了几乎15%（Nathan 1994）。

关于铝业，当时仅有的一个生产厂家，美国铝业公司（又称为ALCOA）却大幅度扩大了自己的生产能力。政府还协助建立了两个新的公司，罗纳德公司和凯瑟尔铝业公司（Reynolds Company and Kaiser Aluminum）。珍珠港遭受轰炸后，这几家企业共同为迅速加快军备生产提供了大量产品。

1941年6月，罗斯福要求陆军、海军以及联邦海事委员会（the Maritime Commission）估计，若发生战争，对资源的需要量是多少。估计出来的结果被融入到一份被称作“胜利工程”的计划中。该计划在初秋之际交给了总统。珍珠港遭受袭击后，罗斯福利用“胜利工程”制定了1942年和1943年的军工生产目标。1942年1月6日，在国会做国情咨文演讲时，罗斯福宣布了1942年的生产目标是：6万架飞机、4.5万辆坦克和600万吨船舶。1943年的生产目标是：12.5万架飞机、7.5万辆坦克和1000万吨的船舶。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上述这些生产目标是否可行？如果目标制定的太高，各种零部件的生产不能以同样速度增加，就有可能造成坦克没有履带，飞机没有螺旋桨。来自民间的经济学家和来自军队的高级官员在讨论解救这一问题的过程中产生了重大分歧。经济学家认为，军方制定的目标不现实，它会导致资源浪费在零部件上。问题最终得以解决，罗斯福当局支持经济学家的意见（Brigante，1950；Edelstein，2001；Smith，1959）。

问题交给隶属于战时生产管理委员会（War Production Board）的规划委员会协调解决。规划委员会主席是纳森，库兹涅茨担任首席经济学家。库兹涅茨准备了一份高度机密的备忘录。备忘录中，库兹涅茨运用国民收入方法证明，与不可行的计划相比，雄心勃勃但可行的计划可以使我们生产更多的产品。来自各武装力量的规划人员最终被说服，接受了由战时生产管理委员会制定的较低的生产目标。

与美国历史上的历次战争相比，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投入的经济资源的规模当属最大。在6000万劳动力中，有1/3在军中服役，或从事战时生产工作。此外，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是一场极度血腥的战争，总共有6000万人死于这场战争，其中1/3是军人，2/3是平民；同盟国占85%，轴心国占15%（Nathan，1994）。

[1] 美国国会1940年9月通过的《选征兵役训练与服役法》（the Selective Service and Training Act）对武装部队规模的迅速扩大到了推动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