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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脂榭

时间:2022-09-21 04:24:44

碾脂榭一文创作于:2022-09-21 04:24:44,全文字数:19873。

碾脂榭

衣。他奇道:“那也是古董吗?颜色还这么干净鲜明。”真的,那纱衣明净地挂在那里,仿佛它的主人只是刚刚脱下它一样。

老人走过去,爱惜地抹那衣裳。衣料柔软,簌簌而唱,婉转如一曲挽歌。

他轻轻叹:“这衣裳天衣无缝,叫做独凤衣。”

二、独凤衣

他祖上是出过状元的,世代做清贵的翰林。及至他父亲这一代,弃文从商,也是商途平坦,很快积蓄下无数家产,成了洛阳数得着的富翁。

他5个月便懂得开口说话,10个月识字,两岁咏诗书,10岁时,已考中了乡试,头名。18岁时,他已经归隐在家。每日烹茶,自弈,赏玩一朵昙花的开放,不再问起世事。旁人那么长的一生,在他身上,不足20年,已经过完。

27岁,他仍没有娶妻。林子里站得最高,唱得最动听的那只鸟,是没有别的鸟敢比肩而立的。

父亲催,母亲催,大家都劝他将就一些。他只笑不语。

四月天的一个清晨,他忽然纵马离开了家。

一个月后的又一个清晨,他又回来。

一骑去,两骑回。他后面跟着一个白衣女子,头上戴着一顶蒙面纱的帽子,身影婀娜,且高贵。像梅花花萼中细细的一线雪。

没人问她来历,知道问亦无用。

家中照他画出的样图,在洛阳郊外起一幢别院。院前院后种一种绿萼雪白花瓣的梅花。园中种满茉莉,水仙,木樨。全是雪白芬芳的花朵。门楣上是他的手书“香雪海”。

他牵那女子的手,仿佛呵护一个小小的玉瓶儿,住进那别院。她,已经是他小小的妻。至于她的相貌,据说是绝美的,一传十十传百,绘声绘色中,愈见的神奇。

终于有人心中不服,洛阳城里公认的第一美女,盛气凌人地来,却面色灰白地去。

坊间哗声大作,于是夫妇两人愈见得神秘飘缈,高不可攀。

有江湖术士往别院叫卖一件华衣。

也真是件好衣裳。整件衣裳像用一件布料裁处,没有一个针脚。上面有用绡银线绣一只凤,展翅低低徘徊。

那术士站在厅堂里展示给他们看。他将衣裳一叠,一叠,再一叠。偌大一件衣裳,竟可叠成小小的一块,握在手心里。拿出来再抖一抖,还是光华灿烂的一件。竟轻、薄、软至此。

他大喜,出价5000两,买这件独凤衣。天下若有衣裳衬得上他的妻,那么一定是此件。

他的夫人,静静立在他身边,永远的白衣,白纱遮面。

那术士收了银子,抬头看她一眼,叹一口气,转身出去。走几步,又转回头来,又叹一口气。

院中只他们夫妇俩人。他们也不用一个下人。也是,他们那样的人物,又何须下人。

但人们常会从高高的院墙外,听到他们的声音。

天好的时候,花园里有“嘻嘻”的笑声。“再高些,再高些。”她说。这想必是在荡秋千。

“抓到了。”他说。“小心些,小心些,别扯坏蝴蝶的翅膀。”她又说。这应是在扑蝴蝶。

天阴的时候,夫妇二人相对酬唱着前朝旧人的一曲《凤求凰》。歌声曼妙动听,却不知道为何,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人们说,这大概就是传说里的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终于有一天,那永远暗香浮动的院落里没有了笑语,没了歌声,悄无声息,似一座古墓。

他的父母终于起了疑心,带人打开那幢长久封起的门。

那些异香雪白的花竟全都开了。冬日的梅花与夏日的茉莉,开的一样繁盛妩媚。

人们愈发惊疑。

终于,找到他们两人,在他们的房中。青衣的他与白衣的她,不过已经是尸体。

人们遑遑请来仵作。他们夫妇正当壮年,死的离奇。

那白须的仵作在密室中细细察看半天,终于唤众人进去,面色煞白,一滴汗滴下来,又一滴,又有一滴。

人们急急追问。

他顿了一顿,终于说:“这位少爷死于四五天前,老朽实在查不出死因,不过尸体还完好。至于这位夫人??”,他又顿了顿,伸手掀开她身上那件还是皓白如雪的独凤衣。衣裳下是累累的白骨,隐隐泛着青苔的颜色。

“已经死了几百年了。”

年轻人额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密密匝匝。

他强笑道:“老板,你尽讲些这种故事来吓人。”

他向店面另一端走去,那里有一个纯玻璃的柜子。里面摆许多小小的器物。旧的水晶瓶子,内画的鼻烟壶,嵌金缠丝镶珍珠的首饰盒子。

年轻人忽然“咦”了一声,从中拈出了个小小的瓷盒来。雨过天青色,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白斑。旋开瓷盖,里面是艳红色的膏子,甜香细细。

原来是一个胭脂盒子。

老人声音远远从后面飘过来。“这瓷器,有个名堂,叫星子青。”

三、星子青

已交三更了。

窗子临街,隐隐能听到打更的人在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轻轻地从头上拆下明珠坠脚,碧玉簪子,和张公子方才送的那只金步摇。

真累啊。

她是天香楼的头号花魁。若不趁着年轻美貌多攒些积蓄,还能做些什么。这世上,只有钱是最可靠的,最可亲的。

她把那只金步摇端在手里看,真是好东西。钗头上那只凤凰做得跟活了似的,凤嘴里衔了一粒小小的珍珠,还是可以活动的。她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急急要把金步摇放到首饰箱里。钗尾急急划过手指,戳开一个小口,一道血渍,殷红,沿着凝霜欺雪般的手指流下来。她没在意,只放到嘴里吮了一下,走到铜盆边上。

桌上的铜盆里热气袅袅。下人早把洗脸的热水倒好。她闭上眼睛,撩一捧水洒在脸上,温热。

她忽然觉出有点异样,鼻端似闻到一点腥,急忙睁开眼睛。盆里的水竟全部都变成殷红色,似血,狰狞地晃动。

她“啊”地惊叫了一声,伸手掀翻了铜盆。水洒了一地,有一只青色的小瓷瓶从盆里跌出来,落在地上的波斯地毯上。吓,虚惊一场。原来是她的胭脂盒子掉到了盆里,怪不得水都染成红色。

她把胭脂盒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盛的可是京城紫云斋的胭脂,香且匀净,据说要一万朵玫瑰花才能淘出这么一小盒膏子。这么小一盒,要30两银子。盒子也是好盒子,雨过天青的底色,上面有星光似的雪白的一点一点。这种瓷器有个名堂,叫星子青。据说要在有流星划过的夜晚,开窑烧瓷,才能得到这种奇特的花样。

这些还都是他送她的。

她坐在铜镜前。镜子里的容颜仍然动人美丽,她爱惜地抚上面孔。

忽然,铜镜上似有什么渗出来,开头是微微的粉红,像一滴硕大而忧伤的泪。颜色越来越深,最后是血一样的红,粘稠,缓缓沿镜面淌下来。

有个低低的男子声音传过来,“你说过的,你若负我,就叫你血尽而亡。”

她说过吗?

好像是,是对他。

最初,他只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因为贪看她的容颜,故留连不去,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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