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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为未来负责,对未来投资

书籍名:《黑石的选择》    作者:彼得·彼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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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新的江湖


反纳粹神学家迪特里希·潘霍华的至理名言曾让我醍醐灌顶:“要判断一个社会是否道德,就看它馈赠予后人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今日享受免费的午餐,而明日让儿女支付沉重的账单,我感觉这个问题我不能再回避了。

黑石上市后,我以股份换来的10亿多美元该怎样处理呢?我可以把它取出来(不过我不大可能这么做),我也可以先点清,再想法儿让它增值(当下非常流行的做法),但是我觉得这都很没意义,说实话还很没意思。

我一边掂量着这钱该拿来做什么,以及我以后该做什么,一边提醒自己2008年的12月31日将是我从黑石退休的最后期限。美国外交关系协会那边,我将被授予荣誉主席的头衔,并被列为创建人之一。我清楚,其实这辈子我从未想过做荣誉退休主席。

我的理性告诉我,离开黑石的日子快到了。我的感性或者说我的不理智想法却完全不同。一天,一个在黑石工作的年轻朋友在电梯里遇到我,他问我:“嗨,彼得。你现在还上班吗?”这真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浮现在我脑海的是我在雷曼担任首席执行官的10年光阴和伴黑石走过的23年光景。那时候的我可谓是忙得天昏地暗。在雷曼,每天我基本是这样度过的:

几个同事和我一路坐专车去公司,他们在车里向我汇报工作或敲定计划。到办公室后,我和潜在项目的客户代表共进早餐。中午,自然还有商务聚餐。下午晚些时候,我可能需将某位外国领导介绍给外交关系协会的成员们。每天,我要接听25~30个电话。当然,还得打出同样多的电话。看牙医的时候我都还惦记着抽空写写演讲稿,有时还得在数百封写给两党联合预算上诉委员会中各位首席执行官们的信件上签字。我一天时间内参加的会议没有10个也有5个,还不包括各类聚餐会议。每天还有好几名助手围着我高速工作。到了周末,我还要为杂志写文章、给出版社写书。这种生活,用天昏地暗来形容恐怕还不够吧?

在黑石的日子虽然没有在雷曼时那么疯狂,但我的安排仍然十分紧凑。除了日程被排得满满当当,好像没有哪天我放下过公司或协会的事务。时不时地,我还要处理来自国际经济研究所或协和联盟的事务,参加美联储纽约分行每周一次的电话会议和每月一次的董事会会议。

自2007年6月卸去外交关系协会主席一职,并宣布最迟会在2008年年底从黑石退休以后,我的电话似乎就不再响了。给我的传真和信件也越来越少。我的日程表常常空空如也。太好了,我解放啦!我自由了。

然而,悲从中来。我很失落,还常失眠,自觉生活无趣,平日的幽默感也不见了。做事,难以集中精力;看书,常常走神;社交活动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朋友们比以往更喜欢询问我最近可好。大部分朋友对我都很支持,愿意听我没完没了地倒苦水,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有几个朋友(特别是喜欢开导人但没法开导我的朋友)则告诫我,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感到失落。毕竟,我有一个很棒的妻子,一个温馨的家庭,一笔丰厚的财富,一段传奇的人生,外加一副凑合的体魄。其实他们想说的就是——知足吧!但我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常怀感恩之心是我的驱动力之一


如果没有事业,我将是怎样的一个人?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我开始觉得空虚。为什么?为什么每当《这可能就是春天》(It Might as Well Be Spring)的旋律响起时,我会有“莫名的惆怅”?为什么我未能好好享受这空闲,未能花钱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这不仅无医能治,还“无药可救”。回看此生,我披荆斩棘。因而在我看来,日益清闲的新生活是我风光不再、日落西山,或者说大限渐进的写照。我焦虑、忧郁,染上几样并非致命的老年疾病,还摔了两次,而且两次都动了手术。我想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恐惧死亡吧!

我开始理解别人的“老人言”了:事业的重大转折总会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难以接受和适应,特别是对一个80高龄但仍精力充沛的老人来说。

于是,我开始探究其他亿万富翁是如何生活的。事实上,那些让我敬仰的富翁都是大慈善家,比如大卫·洛克菲勒,他在很多方面都是我的榜样。比如,麦克·彭博(Mike Bloomberg)、乔治·索罗斯、艾利·布劳德(Eli Broad),他们每个人都很钟爱慈善事业。于是,我认定这也是我想追求的事业。

但是该做什么领域的慈善呢?

常怀感恩之心是我的驱动力之一。我十分幸运能彻彻底底地实现我的美国梦,对此我常怀感激。倘若我不是出生在美国,倘若我的父母是别人,很难想象我还能有今日的成就。可是我觉得按照现今社会的运行轨迹,美国梦正面临严峻的挑战,当然,面临严峻挑战的还有美国的未来。

让人遗憾的是,生平第一次,我发现超半数的美国人跟我一样开始感叹:如果社会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的下一代将无法超过我们这一代。事实上,不少人认为我们的下一代甚至会不及我们。这无疑击中了美国梦的软肋。

在前面,我谈到了美国遭遇的一些无法回避、难以解决、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挑战”(政客的提法)——数以万亿计没有保障的社会福利金,对外国资本的过度依赖、低得可怜的国民储蓄率、恶性增长的医保开支以及我们无节制的能源消耗。借用一位知名人士、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的话说:“相比我曾经历过的各种糟糕困难的境况,我们现在的处境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我经历过的糟糕境况不计其数。”

凡我认识的专家都相信这各种各样的结构性赤字是无以维系的。赫伯特·斯坦(Herbert Stein)(40)在尼克松政府时期是以“幽默”闻名的白宫笔杆子(如果你不介意他有时说话不打草稿的话)。他曾如是发表评论:“无法继续前进的东西自然会停下来。”他还说:“如果你骑的马死了,那你最好还是别骑它了。”

但事实上,我们常会赖在这匹马身上不走。



我们急需一个维护未来利益的团体


在这些难以应对的挑战背后,隐藏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政治体系,不分黑白、盲目袒护自身阵营是不好的风气之一,但不正之风还不止这些。

和我们国父曾经憧憬的政治体制相比,我们现在的政治体制已完全变味儿。他们的理想是,政治代表能把议院看作一个为达成特定目标而举行集会的临时场所。开完会后,大家继续各司其职。农民继续做农活,律师继续办案子,商人继续跑生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自动生成的任期限制。但而今,我们的政治代表们并没有把这些工作看作临时性的,而是把它当成了事业,且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他们不惜向公众撒谎。

正因如此,我们的政治领导者关心的不是下一代人,而是下一届选举。每当问题影响广泛且无法回避时,政客们就想法子麻醉民众思想、误导民众判断、转移民众视线,可谓无计不施。总之就是不会明明白白、老老实实地向民众交代我们正面临何种挑战、我们该如何解决,也不会愿意带领民众共同应对这些挑战。他们以为,我们是一群贪心不足、急功近利之人。我们想拥有一切,我们想马上拥有一切。我们不愿舍弃,也不愿意付出。很多时候这些政客并不像国家领导人,倒更像教唆分子、阴谋家,他们让我们被蒙蔽双眼、被掐住喉舌,并从此在欺骗中生活、在沉默中渴求。

撒切尔夫人可谓是发达国家中唯一一位成功改革社会保障体系的国家领导人。我曾经请教她:为何七国集团中的其他发达国家未能取得类似的成功?这些国家领导的脑子在想些什么?他们都经历过怎样的政治生涯?她干脆地回答我说,他们的态度就是“我们何必鹬蚌相争,而让渔翁得利”。在美国的民主政治中,对这种投资大、收效晚、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取了个代名词——“无果花”,即任何在任期内的改革都是只开花、不结果的无果花。

今天,还有各种各样的特殊利益团体把华盛顿压得喘不过气来。它们基本就只会喊一个口号“这不够,我还要”,哪怕这意味着为这些庞大的隐性负债和赋税埋单的将是我们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这就是“无代表不纳税”的经典诠释。如果被写入宪法,它应该被归于不道德行为之列。

我们的下一代没有被代表,我们的未来没有被代表。很明显,我们急需一个新的特别利益团体——一个维护未来利益的团体,一个代表我们下一代和下下一代利益的团体。

遗憾的是,对政客和大多数人来说,应对这些挑战无法一蹴而就。但是我们必须找到方法。并且不论何种方法都涉及一个东西,那就是牺牲。在这个时代,“牺牲”恐怕是美国政治语言中最难出现的词汇了。

另外,我们总倾向于把责任全归咎于政客们。我们指责他们没有勇气带领我们创造美好的未来。然而,作为民众的我们(也就是你、我、他)其实也亟待成为有领导能力的被领导者。如果领导人不比选民更加高瞻远瞩,那我们选民就必须想办法让他们站得更高。我们必须改变现在的政治制衡体制。我们必须想办法确保我们的领导人在解决社会问题上采取主动。如果他们想无为而治,那后果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还十分关切美国人的民族性格和我们民族的思维方式。而我看到的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国家完全沉浸在当下的生活——对未来的考虑鼠目寸光还不可一世,对拥有的一切不怀感恩反觉受之无愧(这是我最讨厌的行为之一)。

我开始沉思,过去美国是否曾战胜过任何现在看来也可被称为“不稳定的因素”的东西?历史是否可以给我们任何借鉴?

50多年前,美国人还清了历史上最沉重(这么说绝不过分)的一笔债,颁布了《美国退伍军人权利法案》(G. I. Bill),推出了马歇尔计划和一项浩瀚的工程——洲际高速公路。越南战争期间,林登·约翰逊总统因“要民生,也要战争”而备受非难。他一边负担着一场代价高昂的战争,一边着手实现“伟大社会”“消除贫穷”的宏图,还推出了“联邦医疗保险”这样巨型的无资金支撑的国民开支项目。在这段时间,我参加过一次总统办公室举行的商务集会。水深火热之中的总统片刻未停地给我们解释、讲道理、摆理由。而今,我们竟想超越林登·约翰逊。我们听到有人说我们可以同时享受“民生、战争和减税”,真是今非昔比啊!曾经的美国人面临的仅是两个选择——“战争”还是“民生”,而且至少是没让他们埋单的“民生”。

再往前回顾,乔治·华盛顿未曾想把打独立战争欠下的债留给后人偿还。他说:“不然我们的后代就得因我们的不负责任而担负重担。”1961年,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他的离职演说中同样就这个话题谈了不少:“当我们窥视未来的时候,我们和我们的政府必须抵制只为当下而活的冲动,抵制为获得安逸便捷生活而劫掠明日资源财富的行为。如果我们拿属于下一代的物质财产做抵押,那我们留下的政治文化遗产就会贬值缩水。我们希望民主能被后世永享,而不想让民主变成欠了一屁股债的幽灵。”

我们曾经成功过,为什么现在我们做不到?如果有人说我们已经自私自利到毫不关心这个留给儿女的危机四伏的未来,那我肯定不信。



不作为根本就不是出路


反纳粹神学家迪特里希·潘霍华(Dietrich Bonhoeffer)的至理名言曾让我醍醐灌顶:“要判断一个社会是否道德,就看它馈赠予后人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今日享受免费的午餐,而明日让儿女支付沉重的账单——这个道德问题我不能再回避了。有道义、有担待的先人似乎已经在我们视线中消失良久了。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我决定教育、引导、激励美国民众通过行动共同克服这样那样的未来挑战。

所以我建立了一个特别的基金会。它的宗旨就是关注可能危及美国和美国家庭未来的重要挑战。关注国计民生的基金会已经不胜枚举,但这个基金会不会仅是一个智囊团性质的机构。很多挑战其实已有可行的应对方案,但问题是,方案不少、想法很好,但却实践不了。

这个基金会应该是一个决策果断、行动迅速、没有官僚作风的机构。正如你在这本书中看到的,我对基金会还是有一点认识的。基金会的工作都是有意义的,但是说到公共基金会的管理,我发现不少基金会都运作缓慢、决策过程官僚气浓重。

然而,公共基金会都能享受税收优惠。基金的捐赠人可以获得不错的税收减免额。我手持的黑石股份也可因此享受减免,不过换作私人基金,我就无法获得税收优惠了。但是私人基金在管理上少了很多法规限制。所以,我选择了私人性质的组织结构,董事会就我和我的妻子琼、我能干的儿子迈克尔3人。

下一个问题是:投入多少钱到这个基金里呢?我知道我们的使命十分艰巨。在这些几乎看不见、摸不着、极难解决、关乎未来稳定发展的挑战上,已有的投入甚少。

当我还在思索“投多少”的问题时,两件事闪过脑海。伟大的小说家库尔特·冯内古特(Kurt Vonnegut)曾讲过一个故事,用这个故事来形容现在的境况再合适不过了。

一名阔绰的对冲基金经理在他位于汉普顿海滩的豪华别墅里举行派对。汉普顿海滩是夏日的消暑胜地,位于富人、名人聚集的长岛。库尔特和约瑟夫·海勒(Joseph Heller)一同参加了这个派对。库尔特和海勒都写过影响颇广的生活讽刺文学作品,库尔特写有畅销小说《五号屠宰场》(Slaughter house-Five)和《冠军的早餐》(Breakfast of Champions),海勒作有别具一格的《第二十二条军规》(Catch-22)。在派对现场,库尔特在巡视四周后,问海勒:“你从《第二十二条军规》全球销量中得到的版税还不及这屋主一天的收入,你会不会觉得不平衡?”

海勒想了片刻,回答道:“不会觉得不平衡啊!我有他没有的东西。”

“你怎么可能有他没有的东西呢?”库尔特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叫‘知足常乐’。”

父亲曾试图教给我“知足常乐”的道理。我曾问他为什么我们买不了新车,为什么我不能换一辆新单车,他会说:“儿子啊,这些旧东西足够我们用的了。有些人连这些旧物件都还没有呢!”我敢说他从未读过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41)的作品,威廉·布莱克曾写道:“欲知何者为足够,须先知何者为多余。”然而,20世纪的希腊移民和18世纪的英国修道士在这个问题上的理解竟然如此惊人地相似。当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拥有足够的东西。而今天,我意识到,即使黑石没有上市,我也已经拥有足够多的东西。

我决定了,投资10亿美元。这差不多是我从黑石上市中所获得的大部分收益。我想,投入大不仅能扩大影响力,而且能吸引愿意投身这一事业的优秀管理者,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这个战略部署最后被证明是正确的。我们最终招到了大卫·沃克。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基金的最佳管理人。他原来在美国审计总署任审计长,是国家资金流动的总监、为财政平衡而斗争的英勇战士。和他谈过之后,我妻子琼说:“这家伙很矛盾。他是个有魅力的会计师。”

对于如此巨额的投入,我知道有人会质疑。你是不是太狂妄、太意气行事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摆在面前的巨大困难吗?其实这些我都想过。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渺茫得让人生畏。不过我的朋友、曾在芝加哥大学执教的乔治·施蒂格勒教授曾说过的一番话至今仍回响于我的耳际:“如果人无须作为,那他也就无须沮丧。”我自问:如果现在我不作为,10年、20年后的某天,突然发现美国人雄风不再、美国梦无迹可寻,那时我的心境恐怕就会更沮丧吧?不作为根本就不是出路。



未来奋斗的“实践者”


我们想发起一个以关注青少年为主题的运动。沉寂的美国人中,青少年占一定的比例。有一个流传已久的笑话专门调侃青少年在公共事务中的低参与度。一位哲学教授问学生:“无知与冷漠,何者更可悲?”一个坐在教室背后昏昏欲睡的小孩嘟哝着回答道:“我不知道,也无所谓是否知道。”

这也不能全怪小孩。下一代没有见识过真正糟糕的经济,并且在我们那一代,还有可以信任的领导者(包括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今天下一代信心丧失,我们能怪罪他们吗?不管怎么说,他们将是最终的受害者,因为未来是他们的。在现实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教会下一代勇敢面对各类危机?尤为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号召他们付诸行动?我有一个想法,也许有人会说是幻想,我想召集5万、10万或者更多年轻人,以及他们的父母、祖父母,号召他们一起走上华盛顿的街头,像电影《电视台风云》(Network)中那样吟唱:“我已经忍无可忍,我受够了。”

但首先,我们必须尽心负责地帮助下一代。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教育、激励那些沉默的美国青年和家长呢?

年轻人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新兴媒介、博客、YouTube、Facebook、MySpace、社交网站、电玩以及以后将被发明的网络手段。我们已经批准了一个重大的MTV项目,它面向的群体是几百所美国高校。我们将举行青年峰会,让青年人有机会指点江山。

我们将招募一些商界领袖,让他们参与这项事业。《纽约时报》的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形象地将我们称作未来奋斗的“实践者”。

我们正在尝试倡导型广告,这种广告形式并没有作为教育工具被广大基金会使用,比如我们在《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上刊登过的整版广告(见下页)。

我们将资助一些电影的拍摄,向大众告知美国面临的危机。戈尔曾成功地通过《难以忽视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以夸张的手法传达了全球变暖的信号,对此我十分钦佩。我们的基金会进入电影业后,推出了一部一片定乾坤的作品——《债务美国》(I. O. U. S. A.)。这是一部围绕我们的债务问题展开、博得评论界称赞、具有获奖潜力的影片。

得到了有志有识青年、人民群众和商业人士的支持后,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位尽心尽责、不负众望、能团结两党力量的总统。奥巴马致力于改革福利制度的举动就相当令人鼓舞。

基金会最早的集体会议议题之一就是平衡收支和储蓄赤字,以及由此导致的爆炸式增长的海外负债。彼特森国际经济研究院准备了一系列总结性论文。我们邀请了保罗·沃尔克、鲍勃·鲁宾、乔治·舒尔茨、乔治·索罗斯、艾伦·格林斯潘等知名人士。他们都接受了邀请,并积极地参与其中。新闻界大篇幅地报道着我们的“号召能力”。我不赞成这一提法,并发表意见说,这表明两党一致承认这些危机客观存在,并且具有危害性。正因为如此,我更加确定这是我的努力方向。这件事激励我更多地付诸行动,而且我们前进的方向得到了肯定。

对一个人工作的肯定是一剂神药。



明天比今天更重要


回顾让我拥有美国梦的那段教育历程,我意识到它固然能让我时刻有所收获,但是它仍然没能阻止我犯错,特别是在我的个人生活方面。

我知道我比别人交过更多的狗屎运。我还知道我最最幸运的地方在于我有这样的父母。小的时候我自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大一点儿的时候,我后悔过去总是怨恨他们。我觉得他们根本不了解美国,不知道成为美国人意味着什么。但最后证明,他们对此的认识比我更充分。

他们明白,美国梦是这个国家赋予其国民的特别恩赐,抓住这些机遇就得勤奋工作,也就是奉献。所以,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为未来投资,为未来、为教育、为晚年储蓄。除了抓住机遇赢得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干别的事。总而言之,他们让我知道,明天比今天更重要。

也正因为他们知道结果的差异往往是运气的问题,所以知恩图报十分重要。这样,曾经帮助你的人也能得到会心而永久的快乐。

没错,我感恩的方式比我父母更多点儿现代味道、更多点儿知识分子意味。但这种方式符合我的特点。因为面对任何情况和问题,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去分析研究。我很享受这种工作。我喜欢自认为自己对此很擅长。不过让我成为慈善事业护航人的,是我父母发挥的榜样作用,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发挥着的榜样作用。

毕竟,在我还是一个8岁大的儿童时,我会倚在自家经营的咖啡厅门口,惊奇地看着父亲如何直接对抗一些想法偏执的人,并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国人。

改革运动,顾名思义,就是一场战斗或一系列战斗,在这一过程中能形成类似战友情的关系。在战斗中,如果和他人共享同样的信仰和目标,你就能收获友谊,那是不同于商业合作关系的友谊。这种友谊更为稳固、更为可靠。我自己就在职业生涯中收获了很多这样的友谊。享受和同事、搭档或其他人之间的这种感情联系是我经商历程中最大、最有建设性的快乐之一。

所以,在83岁的时候,我开始了新的改革运动——建立我所说的这个基金会。我尽我所有微薄的力量,努力给我的儿辈、孙辈同样的机会去实现这个美国梦,真正成为拥有美国梦的寻梦人。

虽然我已经是八旬老人了,但我并不想全身而退。一句话,我希望总有打给我的电话。偶尔打一次高尔夫能让人精神气爽,但是每天都打高尔夫就会乏味无趣。我的女儿开玩笑说,如果哪天我真的驾鹤西去,那离开的时候我肯定是躺在办公桌前,脑袋耷拉在我的演讲稿上,试图解释为什么我觉得社会保障基金会(Social Security Trust Fund)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弱智机构。我希望她是对的,并希望稿子里会有很多PPT图表。换句话说,黑石上市后我收到的那笔巨额电汇并没有阻止我继续游戏的愿望。

现在我又重回江湖,加入了我这个基金会的战斗。我热爱工作,并且绝不愿意轻易放弃!像我父母一样,我为工作而生。当我承认我和他们有多么相像时,我才认识到我是一个多么真实的美国人。



彼得森的启示录


▷ 常怀感恩之心是我的驱动力之一。

▷ 明天比今天更重要。

▷ “欲知何者为足够,须先知何者为多余。”

▷ 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渺茫得让人生畏。不过我的朋友、曾在芝加哥大学执教的乔治·施蒂格勒教授曾说过的一番话至今仍回响于我的耳际:“如果人无须作为,那他也就无须沮丧。”



尾声


黑石的选择:我人生的7堂课


我曾开玩笑地说,大多数自传最形象的书名都应该是《向我看齐》,但这个书名不适用于这本书。不过人们经常问及我的事业,有商业上的,也有公共政策方面的,似乎我的经历中蕴涵着某些宝贵的经验。

在商业方面,很多人都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年仅三四十的我就能在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领域谋得要职,比如广告业、制造业以及金融领域,我是如何做到的?也许大家还有一个隐藏未说出的问题:如何成为亿万富翁?

在公共政策领域,如果说我所热爱的公共事务是我的第二事业的话,我还经常被问到,我是如何在不怠慢原有事业的同时投入这第二份事业的?

我的第一个答案(并非我胡诌)就是,我的某些成功是因为走狗屎运。我确实有过不少很好的运气。但是编辑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了事了。他说,这就引申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有诸多高级职位寻我而来。而且我没有回答,在机会接踵而至的时候(不管它们如何到来,为何到来)应该如何回应?对我而言,坦慕尼协会(Tammany Hall)有名的老板乔治·华盛顿·普拉克特(George Washington Plunkitt)的回答很精辟:“我看到了我的机遇,我便抓住了它们。”

为了避免令这个部分渐变成职业生涯咨询,让我多说一句。我们的兴趣、爱好、能力、资源、优势以及劣势,都各不相同,所以“如何”进行职业生涯规划没有统一的标准。至少对我来说,这个标准是没有的。我强调我从未给自己规划过什么长期职业路线,无疑,我也不可能为你规划一条。我能帮助你的就是,当你读到这些主题或指导原则的时候,把它们当作连接我各类事业的纽带,然后问自己:哪些在我身上适用?哪些和我的兴趣、能力、激情挂得上钩?



第1堂课:发挥你的比较优势


也许我学到的第1堂课是:不要被某个工作牵着鼻子走,如果它仅仅是薪水高、福利好、地理位置好或给你大办公室坐。集中关注这份工作是否能让你利用优点,发挥你的比较优势。我的第一份工作,也就是零售业的那份,体现的就是我的相对劣势,所以惨败。在那之后,我学会拒绝不适合我的工作机会,不管它多么诱人。最后,我发现我事业的好坏确实取决于我在工作岗位上的表现,也就是说充分发挥我的优势。亚当·斯密的学生将牢记他几个世纪以来一直适用的至理真言:发挥你的比较优势。我发现这句话对人也好,工作也好,都同样适用。



第2堂课:思想上不能懒惰


当我将自己的比较优势付诸实践后,我学到了重要的第2堂课:思想上不能懒惰。常常思考一下你的公司、你所处的行业,还有整个经济环境的具体状况是怎样的吧!

在广告业,不是被叫作天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还要思考:广告是什么,广告可以是什么,广告应该是什么。

在我两个领域的事业中,我发现我自己不仅仅被一些微观的问题所吸引,即每个人每天都要做好的具体的事物,还有很多宏观的问题能够激起我的兴趣,即一些抽象的问题。我喜欢细小而又宏大,具体而又抽象。



第3堂课:最重要的是投入,并试着采取实际行动


我不满于仅仅知道我所知道的,或者我以为我所知道的。我想要去记录它们、谈论它们,甚至向他人传播它们。在实践的过程中,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热诚、投入。他们不仅改造着我的思维,还扩展了我的思维。于是,在我写作稿件、草拟演讲稿或别的讲座稿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思考和记录好点子是不够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这就是第3堂课: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投入,并试着采取实际行动。这就意味着尝试改进或改善我认为值得努力的境况,并尝试改变我认为需要被改变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花了如此多的时间去各种机构工作,或者建立各种机构。这些机构极大地扩大了我的交际圈,帮助我遇到了很多和我有思想共识的人。我致力于公民权利、财政责任、代际公平、国会行为规范、慈善机构改革、长期的以个人绩效为基础的奖励制度。

所以,在我人生的关键时刻,我发现不时会有人为我预备着某个董事会的职位,不管是营利性还是非营利性组织;或者为我的公司带来新的业务,因为在上述这些领域中,他们曾经和我并肩作战。而且,他们显然信任我的观察和决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20世纪80年代的两党联合预算上诉委员会,我和5位财政部长以及数百家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一起呼吁政府内部财政职责的实现。

之前我根本没有料到,业余活动也能成为我事业的功臣。这堂课的一个要点是:别因为它能助你一臂之力才参与这些活动。我的参与源自我的兴趣。兴趣有了,其他的自然就水到渠成。



第4堂课:结合个人需要谨慎选择你的奋斗领域


当一些不能挣钱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时(这种事经常接踵而至),我得做出艰难的选择。我应该将机会全揽下,揽下大部分,还是选择其中几个?当我想法活跃,对感兴趣的事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时候,我知道这些兴趣最后可能会导致三心二意、急于求成,也就是做事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所以,我最终只选择其中的一二。我的一个原则特别简单,就是跟随自己的激情。或者像哲学家约瑟夫·坎贝尔(Joseph Campbell)说过的,“追寻你的直觉”。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工作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我时常会为了建立更好的人际关系网而被某个知名机构的董事会席位所吸引,但如果这不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我会拒绝。

因为我对某些领域的事情特别有激情,而且愿意花很多时间在上面,我不仅会十分乐意在这些机构的事务上花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会愿意参与它的管理和它的筹资活动(这点很重要)。

再一次地,我有意外的收获。偶尔,我会被邀请担任主席一职,该职位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筹钱,而这个任务反过来又帮助我和更多美国政、商界要人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不好的意外之事不胜枚举,但是我渐渐明白了,仍有不少好的意外之事。我在一个领域的努力(比如加强财政职责)会使其他领域的工作受益,比如为自己公司赢得更多的业务或者结交一群新的朋友。



第5堂课:忠于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内心、自己的道德标准


接下来的第5堂课尤为重要。它关乎我们的人生之路应该如何去走。

父母让我知道,忠于自己的原则、自己的内心、自己的道德标准是多么重要。正因他们的教导,我才敢于对不值得我付出的人说“不”。虽然这几个“不”明显会带来一些短期损失,但是一般情况下,长期收益最终会出现。

我希望我能说我一直能恪守自己的原则,但是有两次我却没有做到这一点。一次是在麻省理工,我盗用了罗伊·科恩的论文。我的借口很蹩脚:我感叹这个来自内布拉斯加州的乡村男孩终于能拥抱纽约赋予的新社交生活,并且我还狡辩说我其实没有“真正”抄袭他的论文,因为我还另外加入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我曾发誓不仅要对他人诚实,而且要对自己诚实。这次我明显违背了这个原则,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且十分惨痛。

另一次是在雷曼兄弟,我长期默默容忍了几个合作人的一些不该被容忍的行为,因为我顾及的是“和平相处”、维护短期利益。

在这两个事件中,都存在短期利益和享受,或者可以避免一些短期痛苦,但它们都以牺牲一些重要的长期利益为代价。

相反,在我坚守誓言、恪守原则的时候,即使当下不好受,长期利益却可能获得满足。我此生的经历无一例外地印证了这一点。

在我人生的一系列重要转折点,我能干脆地说“不”。我感觉我有充分的理由说“不”,这可能是道德因素的唆使,也可能是直觉告诉我主管人或决策者的品格有缺陷,或项目的可行性值得商榷。

举个例子,麦肯有个老板,他侵蚀公司的养老基金,不顾大局购买超大型专用飞机,偷窃我的工作成果,唆使初生牛犊的我谋取公司总裁一职。但是我毅然决然地辞职了,虽然当时我还没有找到后路。这在当时是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但我从未后悔过。

在尼克松政府时期,我坚持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拒绝像棋子一样被总统无情地利用。我可能因此没能经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件,但是我却得以在“水门事件”爆发前脱身。

当时我会懊恼自己的一些决定。我担心恪守原则会导致我前途没落,我工作不稳定,甚至还在公众面前出过丑。但是在人们心中我仍然很正直。不过之后我遇到了更好的工作机遇。

这么说吧,当时我对尼克松说的那些“不”字表面上把我推入了万丈深渊,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其实因此而浴火重生。

在尼克松入主的白宫中,我发现与没有共同价值观的人共事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现在我学会了“轻松上阵”,也就是在工作中避免背上一些心理包袱,避免让自己无法独立行动、无法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举个例子,尼克松时期,白宫里那些围着霍尔德曼转的年轻工作人员就因他僵硬的意识形态、松散的道德规范而背上了心理包袱,以至于没法根据自我思想而行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最终被送进了监狱。

轻松上阵实施起来有时候比我想象的要难。但是看远点儿,我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



第6堂课:在事业和个人生活中寻找一个令你健康快乐的平衡点


天啊!在这个方面,我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没找到平衡点的负面教材。我经历过两次离婚,因为我除了工作和成就什么都不看重。

某些时候,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意味着青云直上的事业轨迹将放慢速度。拿我自己来说,我知道拒绝担任黑石首席执行官意味着丧失更多的收入。然而,这也意味着我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琼和孩子们以及我的朋友和各种公共事务活动上。我也正是这样做的。

无论我们做何种具体的调整,最重要的一个基本原则都是:如果没有深思熟虑,不会自我剖析或者不知道轻重缓急,在必要时就不会取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平衡的生活得之不易。我们需要考虑以下问题:对你来说,平衡的生活意味着什么,以及在制造不平衡的生活上花了多少时间?你愿意为了平衡的生活改变或放弃什么?



第7堂课:选择长远利益


第7堂课的内容是职业生涯建议。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不要没有搞清状况就被一个工作机会诱惑。你不能仅仅是找一个能发挥你相对优势的工作,你还要考察企业文化的不足之处。因为这些不足像地雷一样潜伏着,随时可能摧毁你的事业。事先对未来雇主做全面的考察可以带来巨大的红利,还可以避免很多风险。如果我在进雷曼之前也做了这样的工作,那我很可能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加入它。

在考虑担任某高级职务前所做的全方位考察工作中,有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家通常要考虑以下几点:这家企业的目标和价值是什么?这里的政治氛围是否浓厚?这种政治意味存在于哪些方面,以怎样的形式存在?除了高层外,你是否还和同级的员工交流过,他们是如何看待你的工作的?员工们对你的加入有什么看法?这个企业执行官的调换率是高是低,如果很高,原因何在?这家企业的财务状况是否健康稳定?该企业是否有其他遗留的重大法律纠纷未处理完?

回望过去,我遇到的机会最后都成了二选一的题目——眼前利益还是长远利益。而我的选择都是——长远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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