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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停滞之路

书籍名:《经济增长理论》    作者:刘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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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区分了9种政府可能会引起经济停滞或衰退的方式:未能维持秩序、掠夺公民、促进一个阶级对另一阶级的剥削、妨碍对外交往、忽视公共服务、过于放任自由、过多的控制、支出太多、发起耗费巨大的战争。其中每一个都要再说几句。

首先,羸弱的政府无力维持国内秩序。盗窃放火妨害财产安全;土匪、强盗和高速路的劫匪掠夺路人,抑制了国内贸易;地方首领叛乱,对往来商贩横征暴敛,使国家陷入内战;每次统治者去世,都会有争夺继承权的斗争。大部分的世界历史都可以从这一角度来撰写,除非某一强大帝国使广大的地区实现和平。本质上,这需要维持有效的警察机构、有力的司法机构和忠诚的行政机构,并使其扩展至整个国家。然而,如何实现这一点,并不是世界各地的人都十分明了的。政府需要人们遵纪守法,如果人们不愿意这样做,维持秩序就会困难重重,且代价高昂。因此,问题不仅仅在于建立合适的机构,其运行还要使人们承认遵从的正当性,并自愿遵纪守法。经济发展通过将更多权力集中到政府手中,或者通过掌握新的武器,如新闻媒体和广播,来影响人们的观念,可能会使遵从更简单些。尽管如此,与1900年相比,1954年世界上陷入混乱的地方还是更多。

腐败是经济增长的第二个障碍,很少有政府能免于腐败。在大多数国家里,要么是公务员,要么是政治家,或者两者都有,认为自己有权利通过受贿、挪用公款、裙带关系或者将优惠合约留给自己,而发财致富。实际上,这些活动如何在19世纪得到抑制,仍是一个谜。在1800年,英国的公众生活与大多数其他国家一样腐败,但是,到了1900年,公众的观点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极大地减少了腐败。毫无疑问,一些国家腐败的原因之一,是没有支付公务人员足够的薪水;如果支付给公务人员很高的工资,与工资比其他职业低很多相比,更容易消除腐败。无论如何,腐败对经济增长的不利影响都可能会被严重地夸大。在一些商人的眼中,腐败只是为服务提供的报酬。如果与有关交易所获的利润相比,所需的贿赂相当少,且在签订合约时,可以对其进行估计,贿赂就只不过是一种成本,与其他成本没有区别,并且通过价格,还可以将其转嫁给消费者。阻碍商业的是官员无法预期的行为,不知道谁会突然生出事端,也不知道收买他需要花多少钱。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商人阶级受地主和贵族的支配,他们索要贷款,却没想偿还,他们肆意征税,迫使资本家以容易隐匿和转移的形式持有财富。对生产性投资的抑制,是资本主义部门在这些国家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之一(见第5章的“国内资金”)。

我们来讨论阶级剥削。历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剥削的形式各种各样,最常见的是地主对农民的剥削,在人口过剩的情况下,地主可能掠走农民一半的产品。奴隶制和农奴制度在历史上也很司空见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可能仅是基于少数人的财产所有权。还有其他的障碍,用来维护特定种族、宗教和文化群体(比如工业部门中的种族歧视)的特殊权利。这些障碍可能受到少数人的拥护,但也可能同样受多数人的拥护,以对付少数人。当然还有“阶级斗争”,估计现在雇主和雇员的相互对抗还将继续下去。

在实践中,所有政府都会致力于促进这样或那样的区分,因为政府经常从某些团体获得支持。有反对地主和城里人的农民政府,也有反对农民和工业家的地主政府,还有白人至上的政府、反对白人的政府、奴隶主政府、天主教政府、新教政府、资本家政府或劳工政府,实际上,基于几乎所有人类所能想到的区分,都可能会有相应的政府存在。“中立”政府几乎是不存在的。一些最好的强权政体试图公平地对待不同的群体,但是甚至保持公平也是为了维持现状。民主政府不容易像强权政府那样公平,因为总有一种趋势,使大多数选票投给那些最能激发民众热情的人,除非选民已经形成善于忍耐和长于判断的传统。

我们对阶级剥削的兴趣,在于它对经济增长产生的影响。与之相关的是,它对社会流动性和激励的影响。奴隶制和农奴制将财产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实际上所有基于种姓、出身、种族和宗教的区分,都会降低垂直的和职业之间的流动,使社会无法将高级人才选拔到高等职位上。相应地,不得不让一些劣等的人才占据这些职位(见第3章的“纵向的流动性”)。这一点有多重要,取决于特权阶级数量有多少,以及有多么包容。如果特权阶级数量足够多,就可以为高级职位提供足够多的人才。如果特权阶级足够包容,它可以破例使用被排斥阶级中最优秀的人才,甚至通过利用更聪明的奴隶、犹太人或其他被排斥者的才华来巩固自身,同时又让其他人受到牢牢的控制。繁荣只要求相对少量的垂直流动,吸纳社会底层中最优秀的一些人就足够了。然而,繁荣需要更广泛的激励,因为有必要让每个个体都有某种动力,充分利用他们所拥有的机会。

对于过去的农奴、奴隶、农民和大多数其他底层民众缺乏激励所产生的影响,现在已经形成了一致的看法。现在对激励问题的兴趣,集中在当前流行的阶级斗争,也就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斗争。现在,所有的资本主义政府都被迫对资本家征收重税,并用税收为工人提供更广泛的社会服务。但是,这一政策的每个方面都受到了猛烈抨击,比如对资本家收税会抑制投资;为工人提供更多的社会服务,会使其丧失劳动的积极性,也会失去他们直接为其子女提供教育的积极性;失业保险提高了因病缺工的数量,等等。毫无疑问,从理论上讲,穷人掠夺富人会最终葬送繁荣,但现实的问题是,做到何种限度是安全的。历史上有一些这样的例子,比如对公元前2500年至公元前2000年埃及为何盛极而衰所做的尚未确知的猜测,对任意的税收在摧毁公元3世纪罗马帝国的繁荣中所起到的作用所做的同样尚未确知的猜测,以及关于海地革命后果的同样无法肯定的相关案例。如果罗马的例子能够成立,从中可以推论,起破坏作用的是任意的税收而不是高额的税收。只要了解预期的税收水平是多少,商人群体就可以自我调整,与之相适应。至于腐败,可能起破坏性的是那些无法预料的事情,比如罗马人遭遇的突如其来的税收负担。我们可能会接受下述观点,即掠夺富有活力的少数人与剥削大多数人一样,可以引起停滞,但我们无法确知这些案例应归于哪种类别。

第四,政府可能会因为阻碍与外国人进行交往,从而妨害经济增长。我们已经知道,为何对外贸易经常会成为加速经济增长的起点(见第5章的“起飞点”)。外国人可以带来新的技术、新的体验、资本和市场的扩张。他们也可能引起剥削,但是,如果由于反对剥削而将其拒之门外,该国同样会失去他们带来的刺激。大多数政府都很难抵御阻碍对外交往的诱惑,因为压制外国人是赢得大众欢心的最可靠方式。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羸弱的政府为了很少的报酬,就对外国人做出重要让步,或者放弃他们的主权,轻易地将自己置于外国金融家的控制之中(见第5章的“外部融资”和第6章的“帝国主义”)。只有最好的政府才能有效地利用外国的资金和技术,使之发挥最大的优势。现在,大多数欠发达国家仍处于反抗19世纪帝国主义的状态。他们厌恶外国资本和外国的管理,迫切希望保护自己不受进一步的剥削,而不是利用当前的机会。

第五,政府可能因为在公共服务方面支出不足而阻碍经济增长。经济发展需要道路、供水、教育、公共卫生以及其他类似的公共服务。如果私人企业家有足够多的机会,能够填补这种缺失,那么这一缺点还不算太严重。几乎政府所做的每件事,私人企业都曾经在过去某个时间做过,不仅限于提供道路、治安、消防和裁决等服务。确实,在大多数公共服务领域中,最早的开拓者都是私人企业家,政府只是在相对较晚的时期才进入。然而,他们进入每一个领域,并取代了私人资本家,因为似乎在每个领域,由“公共”机构来提供“公共”服务都更合适。无论如何,不论这些服务是否需要由政府提供,政府促进经济增长的方法之一,就是发展充足的公共服务,因为这些是发展其他事业的必要基础。

政府也有一项重要的开拓性工作要做,许多政府在这方面失败了。这样做的必要性,取决于私人企业家的数量、质量和承担风险的习惯。越是落后的国家,政府所做的开拓性工作就越多。最佳的例证就是伊丽莎白一世治下的伯利男爵和19世纪末期日本政府所从事的经济活动。政府需要支持科研、邀请外国人建立新工厂、保护幼稚产业、扶持对外贸易、建立农业推广体系以及使贷款变得容易等。因此,对于落后国家而言,拥有一个主张自由放任的政府是不幸的,无论这是由于懒散还是哲学信仰。这曾是19世纪和20世纪英殖民地帝国的不幸。英殖民帝国受到的剥削比历史上的其他帝国要少一些,有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对贸易没有特别的限制,不需提供贡赋,经济生活中也几乎没有等级制度。社会和谐、腐败减少、司法公正、外贸增长、公共服务得以创建和扩展。帝国在经济方面的失误,就是信奉自由放任。在农业中,没有人教会农民新方法或者提供新的种子和肥料;在工业中,没有致力于培育新的制造业,并帮助它们安全渡过成长的阵痛。因此,总产出的增长速度总是很缓慢,很少超过由于其他良好的措施所导致的人口增长。并非所有的现代帝国都追求自由放任的政策。荷兰人在20世纪30年代在印度尼西亚放弃了自由放任政策,实施了一系列令人非常感兴趣的措施,但是这太晚了,未能挽回臣服者的忠心。比利时正在刚果施行富有活力的经济政策,其结果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与自由放任相反的另一极端,就是政府过于热衷对经济实行管制,从而阻碍了经济增长。柯尔贝尔认为有必要规定布的宽度,苏联认为有必要抑制私人的零售贸易。由于没有政府可以代替民众的创造力和常识,一个政府如果阻止民众运用创造力和常识,必然会限制经济增长。比如苏联,将经济成就归功于中央计划,但这是错误的。其成功是由于高水平的资本形成,就像日本没有实行俄国的计划模式也取得了成功,还没有那么高的通货膨胀。如果苏联允许民众更多地发挥创造力,在耗费相同资源的情况下,消费者可以获得的服务质量将会更好,农业产出也会增加很多。在经济生活中,政府的问题在于,在计划过多和过少之间,以及在国有化过多和过少之间寻找一条正确的道路。在此不宜对这一问题展开详细的论述,作者在之前的一本著作中已经专门讨论过这一问题。

接下来,政府还有可能为了自身的目的而耗费太多的社会资源,从而阻碍经济增长,比如建造纪念碑、市政厅、金字塔、公园、道路、学校或者提供其他公共服务。几乎所有的政府活动都会间接增加产出,但是其中一些更具生产性。如果政府在提供有关服务时大手大脚,就会浪费资源,而这些资源本可以用于私人部门更具生产力的投资。在存在剩余劳动力的国家,有时会为这样挥霍性的开支辩护,认为如果劳动力不用于这些方面,就会处于失业状态。如果不需要投入其他的稀缺资源,如原材料和机器等,使用剩余劳动力的成本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这一条件通常不成立。除此以外,即使挥霍性地使用剩余劳动不会减少其他产出,将其用于更具生产性的用途,也会增加产出。如果有剩余劳动力,最好用其扩展灌溉系统,而不是建造金字塔。

除了资源的实际浪费,如果政府的征税方式挫伤了积极性,奢靡的政府支出也会阻碍经济增长。这主要是一个技术问题。如果人们知道要将一大部分收入付给他人,就不愿意做出额外的努力。也不是绝对如此,因为征税的影响也有可能使人们必须更努力地工作,以达到想要的生活水平,但是这只是一个可能的反应。如果人们的反应确实如此,按照产出的比例征收所得税和土地税,就会抑制积极性,假如边际税率超过比如说1/3,就更是如此。然而,如果征收的是间接税而不是直接税,这一影响就可以大大避免。纳税人通常不知道他们购买商品的价格中包含多少税,因此,只要税收的消极影响只是心理上的,就可以通过征收间接税而不是直接税来避免。我们已在上面的“移民”中看到,间接税可以和直接税一样是累进的。

除此以外,税收的变化可能比税收的绝对水平更重要。人们厌恶增税,对任何增税的反应都是负面的,直到逐渐淡忘这件事。如果是增加间接税,效果可能是使人们更加努力工作而不是减少努力。正如我们已经在第2章的“工作态度”中看到的,当努力的回报增加时,人们会减少工作,因为增长的收入被用来购买更多的闲暇。这意味着提高税率的影响必然是更为努力,只要征收的是间接税。人们尤其憎恶不确定的税收,即税务部门任意改变税率。假定税收是稳定的,且根据商品而不是收入征收,人们就会自我调整,使之适应任何水平的税收,只要还能维持“合理的”的生活水平就可以。高税收对努力的影响,就像土壤贫瘠和其他资源短缺对努力的影响一样,低生产力会刺激或抑制努力,或者与之无关,对此我们无法分辨(见第2章的“资源与回应”)。提高税率的影响,可能还能确定,不能确定的是高税率的影响,因为对税收的直接反应和最终反应不一定是相同的。相应地,如果征收的是间接税,且保持稳定,那么,在长期中税收的比例就不存在一个简单的界限,比如25%或50%。因此,如果人均实际收入在增加,且间接税在边际上高于平均水平,政府在收入中所占的份额就会持续增加,但是,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会有所提高,由于税收保持不变,大多数公众也就对其漠不关心。因此,尽管高税收处理不当会抑制积极性,但是,如果采用适当的技术,也可能不会对积极性产生影响。高税收对经济增长的实际负担在于,它可能会耗费一些本可投向更具生产性用途的资源。

浪费资源的极端例子,是利用资源发动失败的侵略战争,或者虽然战争胜利但未取得足够的补偿,以弥补战争成本。战争减少资本形成,牺牲聪明的、有进取心的年轻人,壮大了军事主义者而不是经济发展主义者的权力,违背民众信念,很少鼓励有用的发明(见第6章)。有关战争成本的最近的例子是德国,谁会怀疑,如果能够免于1914年和1939年的两次战争,德国现在取得的成就将大得多?

这样,我们就列出了政府可能阻碍经济增长的所有方式。显然,政府想要做好很难,所以,不需要惊讶在各国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大多数国家没有实现经济增长,或者一些最繁荣的国家因为政府的失误而走向衰败。政府不能花费太多也不能太少,不能管得太多也不能太少,不能过于主动也不能不主动,不能抑制外国人,也不能受其控制,不能允许阶级剥削也不能促进阶级斗争,等等。有些国家在这条遍布荆棘的道路中进行抉择时,似乎做得更好些。谁能对此做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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