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悲剧：并不快乐的晚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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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安宫，高祖度过了寂寞、凄凉的晚年，再也没有大臣去朝见他，他也不能随便与外人来往。昔日的辉煌与尊贵早已随雨打风吹而去，也许只有斑驳的宫墙才能让老皇帝回忆起昔日的光荣岁月。但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回忆中了。为了躲避夏日的炎热，李世民修葺了隋朝的仁寿宫，改名为九成宫。以后每逢盛夏，便去九成宫避暑，但却从没有让李渊一同前往过。监察御史马周上书尖锐批评李世民不该丢下年迈的父亲独自去避暑，这与“温情之礼”不合。但李世民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炎热的夏天，当李世民在九成宫享受习习凉风带来的舒适与惬意的时候，年高体衰的唐高祖不得不在大安宫遭受酷暑的煎熬与折磨。也许是李世民觉得这种做法有损明君的形象，加之，对自己父亲的隔膜与不满也在岁月的洗涤下渐渐淡漠，贞观八年（633）的夏天，李世民平生第一次向李渊发出一同前往九成宫避暑的邀请，但李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松地应邀。九成宫是隋文帝被杀的地方，正是在这里，杨坚被他的儿子杨广指使手下人夺走了性命。大概联系到自己与李世民的不睦关系，李渊坚决不愿与李世民同往，可见在过去了多年以后，玄武门的腥风血雨依然萦绕在李渊的心头，让风烛残年的老皇帝不能释怀。为了向老皇帝表白自己，李世民在这年的十月下令为已患病的高祖修建大明宫，作为李渊以后的居住之所。但就在贞观九年（634）五月，大明宫还没有营建好，李渊便去世了，走完了他曲折而不平凡的一生，终年七十岁。谥号太武皇帝，庙号高祖。让人感到无限凄凉的是，李渊去世时，他的陵墓还没有修造。这与汉代皇帝不同，在汉代，皇帝即位之初就动工营造陵墓，工期因人而异，时间短的十几年，长的五十年。就是与后来的唐太宗、唐玄宗也明显不同，他们都预先自己选定了陵址。为什么李渊在世时没有选定自己的陵址，更没有动土修造呢？这恐怕和他尴尬的太上皇身份不无关系吧。李渊实在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在临终遗言里，他明确要求后事“务从简约”，但他去世后，李世民又表示要按照汉高祖刘邦长陵的制度为他营建陵园。由于事起仓促，工期紧张，在房玄龄的建议下，改为按光武帝原陵的制度，把高九丈的封土改为六丈，修建了献陵。献陵堆土而成，与其后关中的唐帝陵因山而建在形制上有明显不同，很明显，依山为陵远比堆土为陵更为繁难和牢固。这年十月，高祖被安葬于献陵。但有关这位大唐开国之君的传闻、猜测、流言并没有随着老皇帝的入土而烟消云散，千百年后，笼罩在李渊身上的神秘与困惑不是还未曾褪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