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胡一刀与小龙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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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就回去，这位哥，谢谢您了。”杨过感激不尽。
“快回去吧”，黑影挥了一下手，“个个都像你这样，俺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杨过借助周围微弱的光线，看见黑影蓬发垢脸，一条长裤穿得稀烂，到处都是“眼睛”，他不懂这是时髦，心生怜悯道：“我这样会不会扰乱了你们的市场行情，要不我这里还有一块手表，是依波的。”杨过一边说一边解表链。
黑影想也是性情中人，忙拦住道：“嘿，收起来收起来，俺可不稀罕你这破手表，看你也不像是有钱的孙子，俺不干这缺德的事。”
“是依波的，三百多块呀，你看这质量，相当得好啊。”杨过提醒黑影道。
“得了得了，收起来吧，父母干什么的你？”黑影调查杨过的户口身份。
“我呀，我母亲在家务农，父亲出外打工。”
“那你可是‘工农联盟的产物’呀，哈。一年生活费多少呢，够不够？”黑影将尖刀插进腰间，掏出一包香烟，横地一撕，抛给杨过一支。
“还行，拮据着点花还行。”杨过找不着打火机，黑影将自己的烟头凑过去，帮忙燃上。
“要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这里找俺，这过路五百米内谁不认识俺胡一刀。”黑影向天空吐了一口烟圈。
“咦，这怎么好意思呢，”杨过表示此事万万不可，“你也是出来卖的，啊不，你也是出来抢的，生活都挺不容易的，怎么好意思向您开口呢！”
（二）
胡一刀向半空中打了一下手，像在赶一只苍蝇似的说：“你别跟俺客气，你跟俺客气俺可就要跟你生气了，你这不就瞧不起俺了不是。想当年俺也算是良家子弟，正统少年呀，俺其实呢，也不是因为穷才出来捞这口饭吃的。俺就是瞧不惯那帮有钱的孙子成天为非作歹，有悖天理。所以，才想到落草为寇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
杨过听得一头雾水，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梁山好汉后，摇摇头表示没怎么明白。
胡一刀用自己的袖口将一把石椅擦拭干净，叫杨过——“兄弟，你坐。”然后自己就着杨过旁边的另一把石椅坐下，说：“孔子曰‘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而我发现，我们这个社会恰恰相反，却是他妈的损不足以奉有余也，你说气人不气人？”
“当然气人啦！”杨过深深为胡一刀的文学底蕴所折服。
“你说现在这帮有钱有势的孙子成天逼人欠债还钱，是不是有悖天理，损不足以奉有余呀。”胡一刀挪了一个屁股，一只脚支在另一只脚的上面。
“当然啦，”杨过羞愧地想起刚才在宿舍自己丧尽天良地拿着洗衣板威胁鸠摩智快把上个月欠他的一百五十块还上。
“你跟他们说俺没钱啊，俺家徒四壁啊你看，他们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穷人怎么会没钱呢，穷人有的是钱。好哇，你欠债不还，当然啦，法院的催款通知单就下来了，你说这个人民法院不就是为虎作伥吗？穷人有钱穷人有钱，穷人有钱了还是穷人吗！这就好比大喊馒头有馅馒头有馅，馒头有馅了还是馒头吗，早就是他妈的包子了。”
“这个比喻打得真传神。”杨过不禁对胡一刀倾倒不已。
胡一刀受了马屁，也对自己倾倒不已，打完比喻后，他又要开始生拉硬扯地网罗典故了。胡一刀自从去年欠了别人三千块，无力偿还，吃尽苦水后，转而便对欠债还钱这一天经地义的道理痛心疾首，恨入骨髓。一个人躲在家里大翻了十几天的书籍字典，终于总结出这几套古雅文绉的说辞。此后逢人便要大发议论，演说上一遍，以泄自己心中最深沉的郁闷之情。——“汉朝的晋惠帝司马衷听到地方官员上报灾情，说有人饿死了。晋惠帝大为不解地问：‘人为什么会饿死呀？’地方官员回答：‘禀告万岁爷，因为没有粮食吃啊。’晋惠帝更加不能理解了，如坠五里雾中。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胡一刀习惯性在这顿住问一下听众，果不出自己所料，杨过这个草包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竟然问：‘何不食糜？’何不食糜的意思就是说为什么不吃肉呢，你说这好笑不好笑，这跟认为穷人有钱欠债不还真是他妈的滑稽并称，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