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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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概和他们相距十来米的样子，我听不见光头刘他们在嘀咕什么。两人细声低语的。我叼着烟，随手把手中的长刀靠在旁边的树干上，袖着手冷冷地打量着对面。对面有几人叼着烟，一副小流氓的样子，还有几个显得沉闷，没有抽烟。甚至还有两个人戴了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比我们多了几个，却分明社会能混度比我们低上一截。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冷酷一些，似有似无地冲着那个一脸绷带的美男子咧嘴一笑。我知道，这样的笑是最有杀伤力的，小马哥都是这么笑的，笑得越坦诚，敌人就越胆寒。果不其然，美男子看见我突然冲他笑，他先是诧异地看了看我，然后，竟像中了魔咒似的，嘴角突然挤出一丝献媚的笑来，笑到一半又似乎突然觉得不合适，又想绷回到最初的模样，于是，那笑没来得及下，绷又绷不紧，本来就一张红肿的脸便开始越发难看起来，最后他索性扭头看了别处。看他那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大笑起来，起身就去拿那把霸王刀，手刚伸过去，听见对面猛的一阵喧闹声。我一看，他们一个个都站直了，手里的各种兵器都冲着我，我一看，有几把菜刀，还有一把匕首，还有两个人拿的似乎是拖把的一部分。我看着他们，冷嗤了一声，拿过刀来，横在胸前，收了笑，继续用鼻孔和美男子打招呼。这时，一颗烟头被弹上了半空，我转头看去，发现公鸡鼻孔里浓烟滚滚，他刚用两根手指将烟头凌空弹了出去，弹完，甩了甩手里的菜刀，一副老流氓的样子。再看大熊，他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烟，眼睛熏得眯眯着，眉头紧锁。其他人也是各自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我们的队伍虽然貌似散漫，但一看就是身手矫健，抗打抗杀型，再加上一个个身上的风尘气，面目黝黑，和他们这些在校园里的雏儿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光头刘和那个刚哥总算是聊完了。光头刘转过身，朝我们走来，转身的时候，他的嘴角开始带着一丝诡笑。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那位刚哥朝我们双手一抱拳，说，诸位大哥，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不懂江湖规矩，得罪了玻璃花他老人家，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下午在龙腾饭庄设宴向大哥们赔罪，希望大家赏光，也希望玻璃花大哥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不住。说完，竟然鞠了一躬。65

我们一个个紧绷着脸下得山来。好歹熬到招待所，悟空刚踹开门，其他人一拥而入，大熊还来不及关门，房顶就已经快被我们笑翻了。66

所谓龙腾饭庄其实就是校门口的小饭馆，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摆了两桌，他们坐一桌，特意给我们空出来一桌。我们一坐下，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吃起来，连招呼也不和他们打。吃了一会儿，老板一边上菜一边冲着光头刘说，妈的，前两天我两把刀不见了，那还是捞刀河的刀呢，小刘你看见谁拿了，帮我收拾他一顿。我们哄的一声便笑了。光头刘坏笑着站起来，然后笑眯眯地从背后把油腻腻的两把菜刀抽出来，递给老板，说，你看这刀是你的吗？老板接过刀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我们，不敢接话。光头刘搂着老板的肩膀说，不好意思，江湖救急，兄弟们拿去用一下，现在还你。说完，就把两把刀往老板怀里塞。老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站那儿一脸讪讪的笑。

这时，一头绷带的美男子端着杯啤酒走了过来，冲着我举杯说，玻璃花大哥，哦不，花哥，小弟以后在衡城火车站还得靠你罩着，这次多有得罪，对不住，小弟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我看着他低头哈腰、满头绷带的样子，笑着站起来，说，好说好说，以后在衡城火车站只要报我的名号，就没人敢惹你，放心，不打不相识嘛。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吃完出来，我问光头刘，衡城火车站有玻璃花这号人物吗？光头刘说，有个屁。我又问他，那玻璃花是什么意思啊？光头刘瞅了瞅我，笑眯眯地说，你不看书的？神辫知道吗？虚空道长你知道吗？靠，罗钳子文化知识太贫乏了吧。

屌！我骂了一声，酒足饭饱地剔着牙，不做声了。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