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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算术:西蒙·库兹涅茨与经济学的实证传统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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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蒙·库兹涅茨在其他方面的巨大影响

书籍名:《政治算术:西蒙·库兹涅茨与经济学的实证传统》    作者:福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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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兹涅茨在晚年,经常会遇见自己以前的学生。作为老师,见面时,库兹涅茨通常先是询问学生家人的境况,紧接着,库兹涅茨就会好奇地问他们,“最近在做些什么?”。尽管他的学生在经济史、经济计量学、计量历史学领域已经站稳了脚跟,成为这些领域的开拓性人物,但他们当中有些人如果不使用“教授”一词来称呼自己的老师,就会感到不舒服。

库兹涅茨和其他人相处,更多的是轻松愉快,如和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理查德·伊斯特林(Richard Easterlin)的关系。理查德·伊斯特林是一位劳动和人口方面的经济学家,他是多个领域的开拓者。当宣布库兹涅茨获得了1971年诺贝尔经济奖的消息时,伊斯特林对自己以前的老师并没有说不要被获奖冲昏了头脑之类的话,而是坦诚的讲,库兹涅茨或许再也不用担心“不发表即灭亡”(publish or perish)的信条了。已经是70岁高龄的库兹涅茨想了一会儿,然后略有所思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我是这样”。库兹涅茨并没有违背自己内心所想,在1985年去世之前又发表了40多篇文章。

1981年,庆祝库兹涅茨80岁生日的活动在哈佛大学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超过150位嘉宾,包括亚瑟F.伯恩斯(Arthur F.Burns)、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John Kenneth Galbraith)、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亨利·罗索夫斯基(Henry Rosovsky)以及马丁·费尔德斯坦(Martin Feldstein),构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名人堂。伊斯特林、内森·罗森伯格(Nathan Rosenberg)(斯坦福大学)和德怀特·帕金斯(Dwight Perkins)(哈佛大学)宣读了各自关于现代经济增长的论文。被邀请的发言者以及库兹涅茨的友人和同事们都情不自禁地蜂拥到他面前,向作为朋友和导师的库兹涅茨敬酒、分享各种趣闻和轶事。

1985年7月初的一个星期一,库兹涅茨离开了我们。纽约时报在星期四,即,7月11日,发表了一篇题为“诺贝尔经济奖获得者西蒙·库兹涅茨去世,享年84岁”的追思文章。这篇追思文章引用了1970年诺贝尔经济奖获得者保罗A.萨缪尔森的话,“西蒙·库兹涅茨是20世纪经济学界的巨人,他是国民收入统计的奠基人并创建了数量经济历史”。确实如此,库兹涅茨在这两个专门领域取得的成就已经成为他终生从事的研究工作的代名词。

库兹涅茨留给我们的财富,除了他撰写的众多的著作和论文外,还包括他培养的学生。他培养的学生,有很多人自己本身也已经成为有影响的经济学家。库兹涅茨对研究机构的影响也并未消失。1978年,马丁·费尔德斯坦成为国家经济研究局的执行总裁。费尔德斯向库兹涅茨的一些学生建议,由他们在国家经济研究局发起一个新的科研项目,继续库兹涅茨对促进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因素的分析工作。该项目立项时的名称是“美国经济的发展”,即DAE。

最初,DAE项目包括三个研究课题:①“北美1650~1910年死亡率的经济学解释”(the Economics ofof Mortality in North America,1650~1910)的研究目标是:从档案资料中收集可以得到的最新数据;通过对数据进行分析,阐述在这300年期间北美死亡率的变化。②“人类身材的长期变化对经济和人口影响的显著性”(the Economic and Demographic Significance of Secular Changes in Human Stature)的研究旨在追踪美国人营养条件的改善,1750~1910年这段时期的身高数据反映了美国人营养条件的改善。通过使用所有可以得到的数据,特别是联邦和州政府的人口普查资料。③“妇女在劳动力中作用的变化”(the Changing Role of Women in the Labor Force)课题试图分析的是,妇女自19世纪初以来在劳动力中的角色。这三个课题的研究内容,当时是相关领域未曾有过的最为雄心勃勃的研究。

在此后的十年中,DAE项目又额外增加了一些重点分析长期因素对美国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课题。DAE项目,它标志着国家经济研究局开始运用宏观水平数据(如国民收入账户)考察增长。在项目执行的第一个10期间,凭借着55个新创建的数据库,DAE研究人员从宏观层面对美国经济问题展开了分析。宏观数据库建立后,有关个人、家庭和公司的数据库也随之得以创建。

DAE的研究内容非常广泛,在立项后的10年中,产生了一些显著的成果。利用人口普查数据,“劳动力与人口”(the Labor and Population)项目修正了已有的关于劳动力在农业和非农业部门之间分布的估计数字。该项目收集到的数据显示,已有的估计数字不准确,有时被高估,有时又被低估。托马斯·维斯(Thomas Weiss)发表了几篇总结其研究成果的工作论文。维斯得出的结论是,在1820~1860年期间,农业部门劳动力的增长速度要比以前认为的快得多,但农业部门劳动生产率和人均收入的增长速度则要慢得多(见Weiss 1986,1987,1989)。后来的研究发现,出口对美国南部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并非像以前所确信的那样重要。“女性劳动力和劳动过程中的性别差异”(Female Labor Force and Gender Distinctions in the Labor Process)是由克劳蒂亚·戈尔丁(Claudia Goldin)主持的项目。研究发现,从1815年到1930年,女性与男性劳动收入比值有了提高,但随后一直到1980年,该比值保持稳定。二战后已婚妇女从事的职业越来越多,这与20世纪20、30年代期间教育的发展以及文秘工作岗位的增加有关。《理解性别差距:美国妇女的经济史》(1990)一书中收录了戈尔丁的研究成果。戈尔丁在书中阐明,妇女在当代劳动力中所发挥的作用是始于两个世纪之前的各种潮流最终的发展结果,它并非是一种突发的社会转变。

“营养、劳动者的福利以及劳动生产率的长期趋势”(Secular Trends in Nutrition,Labor Welfare,and Labor Productivity)的研究项目汇集了几位研究人员,他们应用计量历史学的方法测度生活水平。新的、具有创新性的统计程序(见Trussel and Watcher,1984)为该项目的研究提供了极大方便。该项目中的营养问题研究小组发现,在殖民时代,与营养有关的生活水平,即使是按照现代标准,也不算低。研究显示,成年奴隶的营养状况良好,儿童的营养状况差一些。英国人在18和19世纪的平均身高要高于其他国家的人口(除美国外)。

在DAE项目取得的重大成就中,有一项内容是将库兹涅茨长期以来从事的以数据为导向的数量分析工作带入了计算机时代。以前需要几个月才能完成的数据收集和计算工作,现在有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完成。为了将这一潜在的能力转换为现实,DAE项目组成员开发了新的程序,这些新程序被用来检索、管理和分析数据以及找出需要使用的数据库。

DAE项目“北美死亡率的经济学解释”始于1976年[1]。在开始阶段,该项目研究了谱系的潜在功能;它涉及100万人和20万个家庭,将多达10代人的代际关系联系到一起。最初的统计工作包括采集联邦军从1861~1865年期间招募的13000个白人的样本数据。样本信息包括身高数据和其他12个变量,加在一起,共有50个反映个人特征的信息。这些信息由人工录入到表格中,然后输入到计算机。按每人约10分钟计算,大约需要2000人/小时才完成了样本信息的录入工作。

到了1981年,调查人员在采集4万个联邦军战士的新样本过程中使用了便携式终端机。该终端配置了具有重写功能的“磁泡存储器”(bubble memory),它可以保存10万个字符,相当于一位经验丰富的打字员在一天里能够打出的字数。凭借着内置的调制解调器,调查人员可以在一夜之间将存储器中存储的内容传送到主机。即使考虑到需要对数据进行清理工作,新技术也已经将收集数据的成本减少了80%。

不言而喻,数据采集成本的降低会对收集原始数据所需的资助金额产生影响:技术进步使得以前由于高昂的费用而无法开展的项目成为可能。一项源于早期项目“联邦军军人的老龄化:纵向数据研究,1830~1940年”(the Ageing of Union Army Men:a Longitudinal Study,1830~1940)的综合性研究旨在从联邦军军人样本中创建一个对公共开放的数据库。凭借着这些数据,研究人员试图分析早期的营养状况和其他社会经济条件对以后的工作水平、发病率以及死亡率的影响。一个被联邦军征募的战士,其生命周期的完整信息包含15000个变量——这种规模的数据对20世纪80年代便携式计算机来讲是不可思议的[2]。该项目后来被纳入规模更大的“晚年工作水平、疾病和死亡的早期指标”(Early Indicators of Later Work Levels,Diseases,and Death)的研究项目。“晚年工作水平、疾病和死亡的早期指标”项目从1991年开始由全国老龄化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ging)提供资助,最近,国家老龄化研究所对该项目的资助被延长到2015年。此项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过去的22年里,有许多惊人的发现。到目前为止,出版的著作、论文、文章和工作论文有250部(篇)。

在克劳蒂亚·戈尔丁的指导下,DAE项目框架下的研究仍在继续。DAE项目的成员最初只有七个人,但现在已增加到到60多名成员。最近的研究,内容广泛,包括马铃薯对人口和城镇化的贡献、土地政策问题以及美国人在1820~2000年期间海外旅行的波动问题。DAE项目的研究人员仍在继续从事经济史中一些经典问题的研究工作,如铁路与工业化、大萧条时期的金融业状况,甚至还涉及美国宪法对经济的影响的研究(Nunn and Quian 2009;Grubb 2011;Dupont,Gandhi,and Weiss 2009;Atack,Haines,and Margo 2008;Richardson and Van Horn 2008)。

[1] 应该是“北美1650~1910年死亡率的经济学解释”。——译者注

[2] 有了笔记本电脑,研究生就可以独立开展项目工作,这在几年前需要花费相当多的资金。此外,有了计算机,模型中可以加入更多的变量,这样一来,理论家和实证分析家的距离也就被缩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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