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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讲一万遍的故事

时间:2023-03-15 04:07:34

重讲一万遍的故事一文创作于:2023-03-15 04:07:34,全文字数:25289。

重讲一万遍的故事

人说一个歌手一辈子只需要反复歌唱他的代表作即可生活无忧——精神生活是否无忧就不好说了。我了解的脱口秀演员相对困难一点,总不能老说自己成名的那几个段子,会被人嫌弃。作家也有这个问题,在创作中容易陷入主题的重复。你害怕这个吗?抗拒这个吗?你说一个作家最重要的是要输出世界观,可以反复输出吗?

马拉:有段时间,我热衷于研究叙事学,对故事模式也略有涉猎。我到底理解了什么说不好,但我知道,从故事模式上讲,作家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如果说大主题,那就更单调了,无非爱和自由。我们再说具体一点,比如说怕老婆这个主题之下,你可以创作出无数的段子,但你老讲其中一个,那就是你的不对了。综上所述,我认为主题重复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但你讲故事的方法,故事模式,人物设置,场景设置,得有些变化。说句让人悲观的话,在哪儿都是生活,无非场景不同。有句特别著名的话,我忘了谁说的,大意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可以成为我们的丈夫或妻子,我们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碰到某一个罢了。”对作家来说,具体到写作中,要解决的是“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而不是“妻子或者丈夫”。

小饭:你说小说家就像一个骗子,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散文写作则被广泛认为不可过度虚构。还有一个说法,大意是所有的写作都是真实自我的镜像。哪怕有些“欺骗”行为也只是障眼法(雕虫小技),其中内在必定含有情绪真实和艺术观真实。怎么理解这几句话?

马拉:你说得太对了,写作的底层逻辑一定是真实自我,我说的“不择手段”那都是表现形式。我们都知道,骗子在撒谎,但他为什么撒谎?显然他隐藏了他的真实目的。那个目的,才是真正的核心问题。我不认为这是雕虫小技,恰恰这是一个作家必备的手艺。散文中的真实其实极其主观,它离客观真实有着难以测量的距离。我看过太多写母亲的文章,我读完有种强烈的感受,那些著名作家可真爱他们的妈啊。但在事实上,他们可能没那么爱,他们只是写得好,那是技术,而非情感。他们一定不见得比一个表达笨拙的人更爱他妈。所以,你还会认为“欺骗”是小技吗?

小饭:我觉得一个作家怎么写他的母亲有“技术”,但如果这种技术无法说服你他们对自己母亲的爱是真实的,那这种技术其实是失败了。你站在同行的角度去质疑这种技术,那只是你看穿了他们的把戏,结论是,他们的技术太差了。真正的技术是没有形状的,只要长久地抱着母亲哭。所谓大爱无形。我想跟你探讨的是,技术和情感并不是二元对立的,甚至是相辅相成的。比如,现在要你写对自己孩子的感情,就几句话,你怎么写?

马拉:技术和情感当然不是二元对立,我只是强调,因为技术的熟练使用,使得虚假的情感变得真实了,让一个混蛋变成了孝子。我有具体的例子,在这儿我不说。我对我的孩子保持谢意,他们带给我的快乐远比任何东西都多。我爱他们,他们的名字是我全部的知识和幻想。

小饭:你二十来岁离开了湖北换了一个地方生活,是因为工作还是天气,还是爱情?迁移的过程中有让你困惑迷茫的环节吗?具体的也好,精神上的也好。

马拉:因为爱情,没有迷茫。我这么说绝对没有撒谎。我的妻子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我也不为之感到遗憾。此前,我的生活经验极其单纯,我根本不知道世界的好坏,也没有对比的经验,也就是说,我实在不知道我去哪儿更好。如果你不知道哪儿更好,任何地方,只要有一个东西在吸引你,你可能就去了。当时吸引我的是一个女孩,我对事业、前途等等根本没有概念。人到这个年龄,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当年没有选择爱情,而是有着明确的功利目的,我会怎样?老实说,我想不出来,我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一步。基本上,我是个随波逐流的人。

小饭:听起来你会认为爱情和灵感都是随机的。事物的发展也有很大随机性。在小说中你会强调这种价值观吗?

马拉:是的,我坚定地以为是随机的,而且人生基本都是偶然,没有什么必然的道理。我前些天和朋友们聊天,再次谈到这个。以我为例,读大学、找工作、结婚,这应该算大事儿吧?都随机得可笑,哪有什么深思熟虑,不过如寄飘萍。谈到小说,那就更有意思了,美妙的小说转折处往往也是极度随机,从来没见什么计算。我说个最简单的,无论《包法利夫人》,还是《安娜·卡列尼娜》,男女主第一次见面都极具偶然性,并无刻意安排。别去扯什么具有逻辑的必然性,你要那么说,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条狗都有可能登上月球,抬这种杠没什么意思。我不会在小说中强调,它本就如此,只是有时披了一层外衣罢了。

小饭:你的自我是越来越强大还是相反?有没有进行过断裂这一类自我革命?哪个年龄段的自己是现在这个马拉的主要组成部分?

马拉:越来越强大,这个我确认。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太高兴,我放弃了很多曾经视为目标或真理的东西。当我放弃了,我指的是内心放弃了,而不是口头说说,那么它们就不能对我构成影响。当一个人能够尽量少的受外界影响,这应该是强大了吧?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逃避。你看,其实这不过是个角度问题。我没有进行过断裂式的自我革命,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那么不堪,也没有那么激进,整体来说,我很平稳,我不需要革命。对我所有的过往,我都心怀感激,正是无数过往的瞬间构成现在的我,几乎每个阶段都给我提供了重要的价值。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这个分段非常科学,尽管它们控制的时间长短各不相同,意义却一样深远。你会发现,越往后,词语的控制时间越长,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早期经验的重要性。

小饭:你觉得在中国,在当代,整个写作过程中,最难处理的部分是什么?题材?观念?很多作家说创作包含着冒犯,甚至主要是冒犯。

马拉:如果你不喜欢被冒犯,那么,冒犯作为文学创作的目的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合法性?我不太喜欢过于姿态性的作品,那种冒犯在我看来几乎接近轻佻。当下的写作,最困难的可能还是观念。倒不是观念受到制约,恰恰是并没有多少作家具有强烈的观念能力。不要说观念能力,很多作家甚至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我朋友圈有很多诗人、作家,有时看到他们那些幼稚的表达,简直让人哭笑不得。除了几个生硬的名词,你看不到任何独立思考的痕迹。

小饭:你一般从哪个点开始写作?一个梦境,一个真实生活片段,一个饭局笑话,或者一条社会新闻?找到了出发点之后你会做哪方面的功课?如果你现在就是一个写作课的老师,能不能说说你的开场白?

马拉:这些年我过着职业作家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上午写作,大概九点左右开始,这是时间上的点。很多时候也不写,就是坐在电脑前磨洋工,或者在书房乱翻书。你说的这些都曾是我写作的动力来源,触发一个作家写作动力的点很多。通常,有了想法,我会构思一个简单的故事,有个轮廓就行了。接着,我会试着找找语调,如果语速对了,调子也对了,那应该问题不大了。如果是短篇,顺利写完三千字,我会很放心,我知道我一定能完成它。“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这节课我们主要研究对话,请大家尽可能列举对话的方式……”这是我最可能的开场白,我不会刻意制造惊喜或意外,那是演员该干的,老师没有那个必要。

小饭:你认为研究对话是学习写小说的第一课?

马拉:不是,但很重要,人总得说话,小说里确实人不少。

小饭: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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