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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时间:2023-04-12 11:00:47

火车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一文创作于:2023-04-12 11:00:47,全文字数:22761。

火车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符号,更没有欲望和痛苦的种种纠葛,只是活着,简单而真切。但火车迟早会到站的,再过些时候,甚至仅仅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火车就会呼啸着开进长春站。但是,火车真的到站了吗?

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头总是充满疑问。参加这个诗歌活动有什么意义呢?作为一个虔诚的诗歌圣徒,我是浑身上下都充满失败的典型案例。就连生活本身也乏善可陈,虽然我常常调侃西里孤身一人,虽然我以拥有阿杉而沾沾自喜,可这并不能帮助我从内心一阵多过一阵的虚无中解脱出来。

我想下车了,就在现在,要是火车会突然停下来,不管停在哪里,不管是不是长春,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买好返程票,回到阿杉身边。我需要她,需要她的肉体,一点点温暖我,需要她像一盏灯,点亮我心底每一处罅隙和褶皱。

我发信息给阿杉,只一句:“我想要你。”

阿杉回了俩字:“神经。”

是的,我的确有些神经了,可能是淤积在体内无法挥发的酒精刺激的缘故,我的偏头痛又剧烈地发作起来。整个左半边脑袋,靠近前额的部分,像藏着一根针,一小截线,不断地穿插和拉锯,几乎就要裂开了。我用阿杉教过我的办法,双手在太阳穴上反复按摩,希望能够减轻痛楚,但根本无济于事。要是阿杉在身边就好了,她总能在一个办法失去效力之后,迅速找到新的方案,解决我的难处。我想抽烟,以烟碱和尼古丁麻木神经,但这是动车,禁止吸烟。我连最后的指望也破灭了。

很突然地,我就想到了饱受歇斯底里症困扰的丽莎·厄尔德曼,她的放纵,她的谎言,她的颓靡而压抑的生活。这个曾被我和西里在无数次对话中嘲笑过的女人,变得真实和可怜起来,恍惚中,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种错觉,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她所遭受过的一切,只是变换了一个场地,又在我身上重演。

但令我稍感欣慰的是,火车就要到站了。

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向我要烟。西里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一两根。我向他摊摊手,又指了指车厢里的其他旅客,提醒他这是在开往长春的火车上,不能吸烟。西里苦笑了一声,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夜色越来越浓了,火车经过的地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离北京愈来愈远了,离阿杉也愈来愈远了,火车带着我和西里穿行在另一个时空,夜幕裹挟着巨大的虚无感,悬浮在我们头顶。有那么一瞬,我甚至以为自己在梦中,正只身一人穿过辽阔的玉米地,不远处就是铁轨,在夜色中不断往远处延伸,阿杉就站在铁轨上,随着铁轨不断移动,脸越来越模糊了,紧接着是手臂和身体,再后来就变成一个圆圆的、小小的黑点。我知道这是童年时有过的生活场景,我常常一个人在暮色中走向那些冷硬的铁轨,有时候也会趴在铁轨上用耳朵听火车自远而近的清脆响声。这举动危险而充满诱惑,我总是渴望火车准点到来,停在站台上,等我上车,然后开动,带我走向随便一个地方,我没有到达过的地方。

西里曾问过我,这辈子最危险的举动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折弯铁轨两侧的铁丝,歪歪扭扭地铺展在铁轨上,等待过往的火车碾平它,一列列冒着黑烟的火车经过以后,铁丝就会变成轻薄、闪亮而锋锐的刀刃状物体,轻轻一掰,它就会和铁轨分离。我会在它的末端加装两块大小均匀的木块作刀柄,兴致高的时候,还会裁好废旧纸板替它折个刀鞘,裁剪定以后,只需要用线绳或者胶水把纸板粘合在一处,一把可以切开西瓜的刀具就彻底成型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危险的举动了,生活总在无意间改变着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所谓成长,不过就是突然发现,那些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玩具汽车、小水枪、连环画、冰棍儿、拉面加个鸡蛋和会发光的荧光笔,时过境迁,都已经对我没有吸引力了。但成长意味着一个人的心智变得更加成熟,当一个人身上的棱角遭受过生活的打磨以后,又会幡然醒悟,那些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玩具汽车、小水枪、连环画、冰棍儿、拉面加个鸡蛋和会发光的荧光笔,依然在遥不可及的梦里,值得追求,也值得珍惜。

车窗外灯火通明,车厢内的乘客们已经开始起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火车终于进站了。西里见我在座位上安坐不动,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你在想什么?”

“一部小说。”

“你是不是有病,到站了还想什么小说?”

“小说里有阿杉。”

“阿杉,哪个阿杉?”

“阿杉,就是那个阿杉,你见过的阿杉,我们坐过的每一列火车上,都有一个阿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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