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视角下近代中国译名赋义实践新思考
时间:2023-04-12 07:39:03
符号学视角下近代中国译名赋义实践新思考一文创作于:2023-04-12 07:39:03,全文字数:24600。
符号学视角下近代中国译名赋义实践新思考生的异质词汇之后加上表示类属的“炮”“车”“浴”等词汇,目标语读者可以依靠自己的已有知识结构进入符号的意义域,从而形成理解。而当这些符号在目标语中形成有效的意义域之后,会丢掉略显“繁赘”的类属词,变成更加纯粹的符号形式。3.2 日制新词的符指过程
汉字在漫长的使用过程中由于假借、隐喻等机制形成了一词多义的特性,导致在命名和意义阐释过程会产生诸多困难。汉字本身意义的模糊性,加上不同译者存在的素质因素,加之术语命名过程机制的缺陷更是让术语符号携带的意义变得不可捉摸。在转换和阐释术语语符时,需要同时从语符、概念和交际方面出发,在具体的语篇、社会文化语境中进行多方面、多层次的探索,以达到目标语读者和术语意义视域重合的目标。我们以“逻辑”一词为例来阐释这个问题。
严复将logic翻译为“名学”,而logic本身和名学、伦理学、理则学等指示的概念存在重叠又相异的部分,它们代表的知识体系和世界图景不能完全重合。如果定名为“名学”,难免存在知识传播上的遮蔽,因此给目的语读者带来了理解上的困惑,激起了受众对此进行理解和阐释的欲望,所以他们不断针对这个术语提出诘问,在追问、回答的循环过程中逐渐形成对这个符号的理解。同时也是在对这一符号的动态理解过程中不断趋向最终理解。另一方面,符号“逻辑”刚植入异域时面临的阐释和理解困境在这种提问-回答式的意义建构中逐渐得到缓和,其意义空集也经历了从无到有、意义域广度和深度逐渐扩增的趋势。值得一提的是,对logic一词的所有译名,都不是毫无意义的,它们都充当了logic在异域定名时的不同变体,和“逻辑”形成了互文关系,在这一符号定名和意义域形成的过程中承担了不可或缺、推波助澜的作用。而这个符号的定名过程也充分证明了符号形式与其意义之间的固化关系只是暂时的,符号能指会在目标语受众中不断寻找新的理解阐释,扩大其意义的深度和广度;而符号所指也是游离于符号能指,致力于寻求更加合适的语言表达符号。符号形式(能指)和思想(所指)总是处于一种相互博弈、不断角逐的动态竞逐中。
4 符号的生存机制
4.1 符号之战的政治文化视角
严复翻译的很多词汇都未保留下来,原因何在?严复所在的年代和明末清初的中日文化格局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中日格局的转变导致文化走向的逆转,留日学生对日本西学的推崇,使得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征的西学名词在遇到日制新词这些“海归”名词时,自然而然处于下风。
4.2 符号生存的经济学视角
新制符号要在异域文化体系中固化下来,还和符号是否符合术语系统经济律、符号的能产性、使用频率等复杂的因素有关。术语系统经济律,意指在某个系统领域术语总数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单词的构词能力和术语系统的经济指数成正相关关系[8]。以economy为例,起初翻译为“依康老密、财理学、财学、生计”,都未流传下来。“依康老密”不仅拗口且不表义,不易理解,违背了经济律的原则,自然遭到抛弃。而“财理、财学、生计”的语用范围稍显狭窄,未达到国家层面。其他词汇如“立白的(liberty)”“勿黎达姆(freedom)”“题非尼旬(definition)”“爱耐而几(energy)”“批阿娜(piano)”“札斯惕斯(justice)”则分别被“民主”“自由”“定义”“能量”“钢琴”“公正”等替代,可见新制符号要符合经济率、简约性、能产性高等特点,唯有如此,其符指过程简捷才能得到语言使用者的接受。道金斯的“文本因子”理论能强有力地解释符号的接收度问题:它的生存价值取决于它的出现频率[9]。网络热词、流行歌曲、时尚元素这些符号在网络和现实中出现的次数越多,就证明这类符号在受众中的接受度和受欢迎度越高。乌托邦、黑客、模因等符号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频繁地使用,能极为快速地被目标语读者接受而成为其语言乃至思想文化中的一部分。
4.3 符号的能指优势与所指优势
译名作为一枚符号除了需要具有政治文化优势、符合术语经济律、具备高能产率等因素外,想要取得某一语言社团的合法身份,还需要具备“能指优势”或“所指优势”,或者两者兼具(如图1所示)。
图1 译名赋义实践动态模型
所谓“所指优势”,指的是符号能够明确地传达意义,这种符号占据语言符号的大部分。另一种符号,艺术的/仪式的/文化的符号行为,不能清晰明确地传达意义,有时甚至是故意将意义隐晦,这种符号属于“能指优势”。比如一尊后现代的雕塑,我们虽然不能直接接收到这枚符号的意义,但是这个符号也可以存在。如此,音译/相对任意性/能指优势与意译/相对理据性/所指优势存在同构性的关系(如图2所示),即音译词汇因为其命名相对任意而具有能指优势,比如香格里拉、贝加尔等,虽然字面意义不甚清晰,但这些词汇因为独特的美感而拥有了符号能指优势,而意译的词汇因为指向概念相对清晰,具有理据性,属于所指优势符号。兼具能指优势和所指优势的词汇最为难能可贵,比如图腾、基因等。能指优势和所指优势符号的数量在语言中保持平衡才是一门理想的语言,一般来说它们的数量比例为:能指优势和所指优势兼具<能指优势符号<所指优势符号。
图2 能指优势与所指优势
当今翻译主体从小众的精英阶层转入了“大众”翻译[10],时代的转变要求译者有自觉的术语翻译意识,在术语进行二次语符转码之际,要充分考虑到语符的符指层面,又要兼顾语符交际层面,以顺利实现符号的表意功能,达到符号增值、知识资本升值的目的。
5 结语
从中国译名史来看,在进行符号转换时,需要考虑到两套符号系统之间的概念映射关系,对所指概念进行匹配、重组、重新切割的操作,并在能指符号上采用高度模仿读音、以义定名(造新能指符号、造新所指概念)等符号转换。音译/任意性/能指优势和意译/理据性/所指优势存在同构性关系。任意性命名/能指优势的词汇多集中在地名和人名上,而具有理据性/所指优势的术语多体现在科技术语和通名翻译方面,两者相互补充,保证了语言系统的均衡有序发展。任意性确保具有异质性的新鲜语言表达符号得以进入异域,而理据性则在最大程度上利用已有的语言材料不断推陈出新。符号的符指过程需要译者、符号使用者在符号消费过程中与符号的对话中不断衍义,直至到达一个相对的意义终点。符号的生存和不同文化之间的身份高低、符号的经济率和使用率密切相关,只有符合时代潮流、符指过程简捷的符号才能最终在语言中保留下来。大众翻译时代要求译者从语符、语境和文化因素等方面综合考量,理性创制和消费符号,才能保证语言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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