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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大民:王志纲话说中国人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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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页

书籍名:《大国大民:王志纲话说中国人》    作者:王志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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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国大民:王志纲话说中国人》第69页,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万里波涛,长风相送,政治与经济的力量此消彼长,让广东在不受统治者重视的同时,也酝酿了独特的商业文化基因。这里离僵化的礼教远,离鲜活的市场近;离不测的君威远,离自由的海洋近;离“天下”远,离世界近。广东滥觞于秦汉、发展于三国隋朝、繁荣于唐宋、独步于明清的悠久海上贸易传统,一方面哺育了具有鲜明海洋意识的广东民系,一方面也见证了中国曾经作为海洋大国的繁荣。
    珠三角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汉年间。秦军南征,平定当地百越部落后,建立了与中央遥相呼应的行政体系,岭南在名义上被纳入中央王朝版图。两汉时期,珠三角属于南海郡番禺县(今广州)管辖,而番禺是整个岭南九郡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史记·货殖列传》记载:
    番禺亦其一都会也,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
    《汉书·地理志(下)》说:
    粤地……处近海,多犀、象、玳瑁、珠玑、银、铜、果、布之凑,中国(指中原)往商贾者多取富焉。由此可见,远在汉朝,珠三角海外贸易就很发达。各种来自海外的珍奇物品,通过海上贸易流入岭南。番禺成为汉朝“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到了唐宋年间,珠三角与世界的联系越发紧密,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书籍乃至竹木金石制品,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传到了东南亚、南亚、中亚、非洲甚至欧洲,而中华文明也随之流传开去。当时最多曾有十万外商聚居在广州西门外,官府专门给他们划了块地叫作“藩坊”。坊间流传的大新街的“珍珠玛瑙次第排”美誉,就是“藩坊”繁华热闹的缩影。当时的广州,既是水陆杂陈的名利场,也是风月繁华的销金窟。
    宋元之交,广东又一次在历史上留下了惊鸿一瞥。1279年,南宋与蒙古军队在崖山(在今广东江门)进行大规模海战。这场大宋的落幕之战,以丞相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告终,宋朝十万军民跳海殉国,也标志着新旧纪元的分野。
    明朝建立后,明太祖朱元璋下令“片板不得出海”,盛极一时的海上贸易就此中断。成祖朱棣即位后更是下令,把民间原有用于远洋的尖头船,都改成近海出行的平底船。船型转变的背后,是日趋封闭的海洋政策。虽然也有郑和下西洋,但也只为“扬天朝国威”,而无关乎商贸与开拓。到了清朝,海禁更加严重,海边的老百姓向内地搬迁,外贸陷入停滞。中华文明逐渐远离海洋,蜷缩在大陆一隅。
    此时,在地球的另一面,西方各国纷纷下海。1492年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在西班牙国王的资助下发现“新大陆”——美洲,1519―1522年西班牙的麦哲伦船队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风帆所至,无远弗届,殖民开拓的海洋时代正式到来。西风终于压倒了东风,故步自封的中国无可避免地走向落幕,而广东却在阴差阳错间成为仅剩的那扇“南风窗”。
    从明代初年开始,广州就被指定为专门与东南亚、印度洋地区国家进行“朝贡贸易”的唯一港口。尤其到了明世宗嘉靖元年(1522年)撤销浙、闽市舶司后,广州更获得一口通商的特殊地位。明清以降,尽管海禁政策时有反复,但广州作为海外贸易合法口岸的地位从未变过。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清政府规定外国商船只能在广州进行贸易。从此,广州独揽全国海外贸易特权近百年。今天我们在史书记载中看到的那些西洋“珍奇之物”,如望远镜、西洋钟等,大都是通过这个窗口进入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等也多是通过这个渠道远销海外的。“岢峨大舶映云日”的商贸往来,成就了广州“游人过处锦成阵,公子醉时花满堤”的繁华市井生活,也给整个岭南地区注入了不可低估的经济活力。汤显祖贬谪广东途经广州时写下的“临江喧万井,立地涌千艘。气脉雄如此,由来是广州!”,堪称这千年商都盛景的最佳写照。
    自明朝开始,为了监督市场活动、垄断海上贸易,官方扶持广州当地的豪强富户开设牙行商帮,为洋商提供中介服务,这就是日后“十三行”的前身。作为中国最早精通洋务、睁眼看世界的群体,“十三行”在中国近代史上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道光二十年(1840年)至二十二年“鸦片战争”后签订中英《南京条约》,清政府割让香港,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处为通商口岸。由此,“十三行”垄断的对外贸易特权被取消,失去了“官商”地位。但是,拥有上百年从商经验的“十三行”商人,嗅觉远非常人可比,他们当中的一批人远赴美国,成为最早一代华侨的前身,另一批则选择迁往新开埠的上海开拓一片天地。沐浴欧风美雨的“十里洋场”上海,果然迅速成为远东第一大都市;“十三行”商人也摇身一变,成了上海华人社会的金字塔尖。叱咤风云的粤商群体,再次站到了中国历史舞台的风口浪尖上。
    1937年日军侵占上海,1949年国民党败退,大量内地富裕人家,诸如董建华家族、包玉刚家族,还有电影界大佬邵逸夫等,都选择迁往香港。国统区大量的财富、人才涌入香港,奠定了香港的产业基础。“十三行”的火种又从上海飘往香港,成就了香港在20世纪中期的高度繁荣,也为日后的改革开放初期提供了最初的动力。
    从“十三行”商人到上海滩精英,再到香港巨鳄,最终通过改革开放反哺内陆,“十三行”火种不熄,堪称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段传奇。
    从丝路海疆到洋务商行,因海而兴、因海而富的珠三角始终得风气之先;在风云变幻、天翻地覆的中国近代史上,广东也有着“思想摇篮”的美称。从康梁的“公车上书”,到黄遵宪首倡仿效“明治维新”,再到孙中山誓师北伐,广东在中国近代史上一直扮演着“报春花”的角色,对近代中国的思想、变革、革命等方面的贡献之大、影响之深,国内其他任何一个区域都不可比拟。在频繁掀起时代浪潮的背后,正是“敢为天下先”的广东精神,这也是大湾区与生俱来的基因。
    
    大湾区的今生:激荡四十年
    中国社会历来都有一个习惯:任何事情成功后,我们总要为其涂脂抹粉,重塑金身,标榜其伟大、光荣与正确。今日我们关于改革开放的态度,同样如此。
    改革开放是一场伟大的奇迹,其力度、强度、深刻度在人类史上都前所未有。但同样不能忘记的是,作为危机倒逼下的自救之举,改革开放开始得非常匆忙且充满争议。
    科斯在《变革中国》一书中曾用“人类行为的意外后果”来形容中国的改革开放。按照他的说法,“引领中国走向现代市场经济的一系列事件,并非有目的的人为计划,其结果也完全出人意料”。
    “中央没有钱,可以给些政策,你们自己去搞,杀出一条血路来!”邓小平这句关于特区建设简单的话,几乎凝缩了改革开放的所有智慧。
    在改革开放初期,没有长期性的顶层设计,更没有一张画到底的蓝图,具体的改革措施谁也不清楚,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作为这艘大船的舵手,邓小平的立场其实很简单:“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因此,他才能不为僵化的教条所拘束、不为高大上的口号所绑架,不唱高调,在徘徊迷茫、左右摇摆之中只坚持一个永远不变的原则:“发展就是硬道理。”这是贯穿改革开放全局的精神内核。
    细品邓小平的这几句话,我们才能理解他为何把福建、广东选为开放的前沿阵地。第一,闽粤毗邻港澳台地区,有借助外部动力的可能性。第二,正是因为闽粤位于两种政治体制的交汇处,矛盾空前尖锐,1976―1978年间广东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大逃港事件,无数内地人诀别家人、逃赴香港。局面之严峻,让中央意识到改革势在必行。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闽粤位于边缘地带,远离中央,作为对台湾地区防卫的前沿阵地,时刻备战。当时国家的发展战略主要投入在“三线(内地)建设”上,基本放弃了沿海经济发展,大型的项目几乎都没有在广东落户。因此,即使经济特区的探索出师不利也无碍大局,这实质上还是广东历史上“无足轻重”特色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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