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减外援综合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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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骗子！”美国财政部部长大叫。是的，保罗·奥尼尔实际上并不是说“呸！”。但是上周他不屑一顾地解除了对贫穷国家增加援助的计划，而他的理由是“在做出新的承诺之前，我想看看是什么在起作用”，这纯粹是骗人的话。

因为事实上我们已经知道是什么在起作用了。没有人期望对外国的援助会创造奇迹，会在一夜之间将莫桑比克变成瑞典。但是像更现实一些的目标，例如从疟疾和结核一类的疾病中挽救上百万人口的生命是很可能实现的，并且不用花太多的钱。

上面提到的是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刚刚公布的一个委员会报告中的信息，该组织号召发达国家为实现“增加贫困国家可以享受的基本医疗服务”的计划提供资助。这个计划将为许多贫困国家提供一些非常基本的项目，而这些都是他们自身承担不起的，比如治疗结核病的抗生素、控制疟疾的用杀虫剂处理过的防蚊网等等。该计划大约要花费发达国家收入的0.1%，而回报则是每年至少可以挽救800万人的生命。

这并不是不切实际的空想。该报告引用了委员会首脑，哈佛大学教授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Sachs）的话：“对于在提供对外援助方面表现最好的国家，我可能对他们太‘实事求是’进行‘讽刺’了——但这就是为什么事情如此艰难以至于难以改变的原因”。萨克斯先生知道很难说服发达国家提供这些资金，尤其是美国可能更难以接受这个援助计划。但这就是领导人的决定可以产生巨大影响的事例之一。

现在，美国是西方世界的吝啬鬼之一——地球上最不慷慨的富裕国家。世界卫生组织报告中的一个表格说明了发达国家对外援助金额占GDP的比例；美国排在最后，远远落后于比它穷得多的国家，例如葡萄牙和希腊。世界卫生组织计划的数额是美国对外援助预算数额的2倍，这不是由于该组织的数额太大，而是因为美国起步于如此低的一个基点——大约是每个美国居民每天10美分。

然而，把美国的外援预算提高到原来的2倍听起来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真是这样的吗？也许美国是一个吝啬鬼国家，但美国不是一个吝啬鬼人民组成的国家。作为个体的美国人民不仅经常是慷慨的，而且他们——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明显愿意提供比国家实际上提供的多得多的对外援助。当美国人被问到应该将联邦预算的多少用于对外援助时，他们通常给出10%左右的数字——大约是目前美国所提供的对外援助数额的20倍。

然而，选民们被误导了：他们认为对外援助占联邦支出的比重应该“减少至”10%。他们还在纳闷，为什么外国人不对我们给予的所有援助表示更多的感激呢？换句话说，美国人还生活在过去里：马歇尔计划早在50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

关键是美国人喜欢认为自己很慷慨。这暗示着，真的想听从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的美国政府会发现扩大政治支持并不困难。政府所有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强力劝说方式（bully pulpit）[2]告诉美国民众，美国自以为是的慷慨形象与被援助国家并不怎么诱人的现实之间的差别。

为什么要为提供对外援助费脑筋呢？你可能会说美国帮助世界上的贫困国家是有私心的。萨克斯委员会说，改善世界上最贫困国家的保健状况会带来巨大的附加利益。他们认为疾病是经济增长的主要障碍，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会使整个世界变得更富有、更安全。

你也可能会说，让美国遵守其许下的诺言，可以让美国更合理地要求道义领导权，这个权力是美国认为自己应得的。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关键性的理由的确是道义上的。美国人几乎意识不到的一笔钱，即每个居民每天10美分，确实可以挽救上百万的生命。在这个圣诞节，我们真的能对自己说，这个礼物不值得送吗？

[1] 2001年12月25日。

[2] 西奥多·罗斯福将“白宫”又称为天字第一号讲坛（bully pulpit）。——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