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尊隋”到“代隋”：建国策略的转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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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由“尊隋”到“代隋”：建国策略的转变大业十三年（617）七月，李渊决定由太原起兵，兵发长安。在发兵的誓师大会上，他历数了隋炀帝的暴政，明确打出了“废昏立明”、恢复隋文帝宏伟业绩的旗号。其实，“尊隋”的起义口号，早在正式起兵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这年六月，裴寂向李渊建议：“请尊天子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以安隋室。”（《资治通鉴》卷一八四）这一建议被李渊采用。李渊早有反隋而称霸天下的野心，并且为起兵灭隋进行了长期的准备。但有意思的是，早有称帝野心的李渊在起兵之时打出的旗号却是“尊隋”，这不是与其心中的愿望背道而驰吗？李渊此举的真实目的又是怎样的呢？其实，“尊隋”与“反隋”都只不过是斗争的策略与手段而已。老谋深算的李渊自然不是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裳之人，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打出“尊隋”的旗号至少可以取得三方面的有利因素。其一，可以避开乱臣贼子的恶名。在当时，“君为臣纲”的思想占支配地位，隋炀帝尽管荒淫残暴，官僚贵族也都视其为十恶不赦的罪人，但“君君、臣臣”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因此，以臣弑君，以下犯上，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是一种罪恶。一个想成就大事的人一旦与“弑君”连在一起，必然会臭名远扬，根本不可能获得支持与拥护。当宇文化及在江都缢死隋炀帝之后，虎贲郎将麦孟才、虎牙郎钱杰等人就相互商议说：“我们屡屡接受隋炀帝的厚恩，现在发生了化及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事，臣子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们一定要杀了宇文化及为炀帝报仇，就算为此丢掉性命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这种忠君思想不仅存在于官僚集团内部，还存在于下层民众中间。听到隋炀帝被杀的消息后，隋河间郡丞王琮率领着官吏百姓大张旗鼓地发丧，守城的士卒都哭泣不止，就连当时率军攻城的窦建德也派遣使节入城吊唁。当宇文化及行至聊城时，窦建德对其部下公开宣称：“我是隋朝百姓，隋是我的君主，现在宇文化及叛逆杀了皇帝，就是我的仇人，我不能不讨伐他。”于是率兵，消灭了宇文化及残部。史称宇文化及“负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资治通鉴》卷一八六）。试想一下，如果隋炀帝死于李渊之手，那历史又会是何种境况？其二，“尊隋”可以争取到各阶层人士的拥护和支持。李渊“尊隋”的旗帜，广泛地吸引着各色人等投入到起兵队伍中来。从太原到长安，一路上，“义旗所指，莫不响应”，“吏民及群盗归之如流”（《资治通鉴》卷一八四）。除了在霍邑遇到隋将宋老生的抵抗外，基本上没有发生大的战斗就轻而易举地到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