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尊隋”到“代隋”：建国策略的转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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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尊隋”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情况不明、形势未清的状况下为自己赢得观望局势的时间。毕竟，当时仍是隋朝的天下，隋朝虽处风雨飘摇之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此，举“尊隋”之名可以避开隋朝的打击，减少对立面，避免成为斗争的焦点，增加起兵成功的机会。如此行事，也符合李渊老成持重、宁缓勿急的一贯风格。李渊虽打出“尊隋”的旗号，但他本人只把这看成是“掩耳盗钟”的行为，从来就没有认真执行过。即便是打出“尊隋”这张牌，背后仍有莫大的玄机。“尊隋”并不是尊身在扬州、依然健在的隋炀帝，而是尊身在长安、年仅十三岁的代王杨侑（杨广之孙，杨昭之子）为帝。之所以不尊隋炀帝，一是因为尊隋炀帝，就无法改朝换代；二是因为隋炀帝已是天怒人怨，众矢之的，既遭到广大民众的反对，在统治集团内部也是众叛亲离，没有任何号召力。不尊隋炀帝一方面直接取消了炀帝帝位存续的合法性，另一方面，也获得了尽可能多的支持和拥护。尊代王杨侑为帝，既不失为一个过渡的好办法，也便于控制和驾驭，另外，还可易于伺机取而代之。这其实不过是汉魏以来权臣取代皇帝的旧戏重演，不过李渊使用得恰到好处而已。大业十三年（617）十一月，李渊攻破长安。进入长安后，李渊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自立为帝，但此时李渊初入长安，根基未稳，如果称帝，就会在政治上陷入被动，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很可能导致起兵夭折；二是立代王为帝，自己掌握实权，这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政治上处于主动地位，待时机成熟，再取而代之。当时很多文臣武将劝李渊登基称帝，但李渊却不为所动，他力排众议，果断地采取了第二套方案，立代王为帝，遥尊隋炀帝为太上皇。十一月十六日，杨侑在李渊的主持下，即皇帝位于长安大兴殿，大赦天下，改大业十三年为义宁元年。杨侑在皇帝位上呆了不足一年就退位了。唐朝建立之后没几年，他突然亡故。李渊以皇帝之礼将其厚葬，定庙号为“恭帝”。“尊隋”的大旗虽然仍要扛下去，但实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在杨侑即位后的第三天，李渊就从光禄大夫、大将军、太尉、唐公被加封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唐王。仅仅一天之后，杨侑下诏，表示自己无力处理国家大事，决定“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咸归相府”（《资治通鉴》卷一八四）。李渊成了长安城实际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