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确立后重点转为发展生产要素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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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党的十四大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模式后,建立和发展市场体系, 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改革实践, 其重点已转移到发展生产要素市场上, 因为只有着力发展生产要素市场, 才能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基础性和决定性作用。
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 不少经济学家已提出, 要形成统一、完整的市场体系。如有的文章提出：“社会主义市场体系包括各种类型的市场, 如消费品市场、金融市场、劳动力市场、房地产市场、生产资料市场、技术市场、企业产权市场等。只有市场类型齐全, 市场体系中的各种手段才能齐全, 才能使市场参数之间形成有机的联系, 这是社会主义市场体系的一个要点。其次, 市场体系要按一定的规则来组成, 这个规则对各类市场要统一。例如,在各类市场上要基本上以供求关系来形成价格, 这样, 各类价格参数的联系才是真正反映整个市场体系的。市场组织要健全, 各类为市场服务的机构要配套。市场的活动归根到底要靠人的活动, 而人的活动要有组织进行才能有效率。现代化的市场体系一定要使经营组织健全有力, 才能使市场充满活力。”[89]
1993年11月, 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做出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 有专门一部分论述“培育和发展市场体系”, 明确提出,“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 必须培育和发展市场体系”,“形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大市场”。特别提出：“当前培育市场体系的重点是, 发展金融市场、劳动力市场、房地产市场、技术市场和信息市场等。”值得注意的是, 过去党的文件, 一直是用劳务市场, 这是第一次明确用劳动力市场。在这个问题上, 经济学家也是起了作用的, 因为有的经济学家竭力主张用劳动力市场而不要用模糊不清的劳务市场概念,得到一些同志的支持, 从而使劳动力市场概念, 得以开始写入党的正式文件。[90]
经济学界对劳动力市场的研究是比较早的。很多人认识到, 社会主义条件下劳动力仍然具有商品的性质, 这是劳动力市场存在的根本的经济原因。如有的经济学家指出, 在社会主义条件下, 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的结合, 实际上还是一种交换关系, 不承认劳动力是商品, 就必然否认劳动力具有价值, 就不能科学地说明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运行规律。而劳动力作为商品, 就离不开市场, 就要进入市场。我国长期以来所实行的统包统配的劳动力管理制度, 实际上就是人为地关闭了客观存在的劳动力市场。[91] 也有学者从劳动力市场的角度论证劳动力的商品属性。比如说, 因为我们已经确认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要求主要由市场配置包括劳动力资源在内的一切资源, 要求建立包括劳动力市场在内的统一完整的市场体系, 要求包括劳动力在内的生产要素能够自由流动, 要求劳动就业的市场化和工资数量的市场调节, 这一切决定劳动力必须成为商品。仅从劳动力市场的必要性, 完全可以得出劳动力必须是商品的结论。市场经济中所有生产要素都是商品,劳动力也不例外。[92]
对于劳动力商品和劳动力市场的重新认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是经济学研究中思想解放的一次重要体现, 是重要的经济理论创新。因为否认劳动力市场和劳动力的商品属性, 就会否认劳动力这一重要生产要素的流动的必要性和经济合理性, 劳动者就不能自主选择自己的职业, 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无法正常运行。
我国拥有13亿以上人口, 有世界上最巨大的劳动力市场。我国正处于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 尽管到2009年, 农村外出务工人员已达1.45亿人[93], 但农村剩余劳动力大约还有1亿人左右, 需要在工业化过程中向城市、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这也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使农民增加收入的重要途径。2009年, 农村外出务工人员人均月工资收入1659元, 外出务工已成为农民转移就业、增加收入的重要途径。可见, 大力发展劳动力市场, 至今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 扩大就业, 解决“三农”问题, 具有重要意义。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指出：“健全面向全体劳动者的职业教育培训制度,加强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就业培训。建立统一规范的人力资源市场,形成城乡劳动者平等就业的制度。”还有, 发展各类人才市场, 对于鼓励、引导大学生面向农村、面向基层就业, 也很重要。进入21世纪后, 每年有五六百万以上的大学毕业生要就业, 就业压力可谓不小。此外, 还要完善面向所有困难群众的就业援助制度, 及时帮助零就业家庭解决就业困难等。就业是民生之本。扩大就业, 最重要的是完善市场就业机制。所以, 发展各种各类人才市场, 推进劳动力市场的科学化、规范化、现代化建设, 有利于更好地解决民生问题。
同时, 要规范发展土地市场。我国地少人多, 人均耕地只及世界平均水平的40%, 必须十分珍惜和合理利用土地资源, 加强土地管理, 切实保护耕地, 严格控制农业用地转为非农业用地。1996年, 我国耕地总面积为19.51亿亩, 到2006年年底, 已降为18.27亿亩, 10年净减少1.24亿亩。到2010年, 又进一步减少至18.18亿亩。而我国工业化、城市化并未实现, 中央一再强调要实施最严格的土地管理制度,“十二五”规划纲要要求, 到2015年,耕地保有量仍维持在18.18亿亩, 即耕地总量不再减少。所以土地市场的规范特别重要。有的文章提出：“一方面要按照节约用地、保障农民权益的要求推进征地制度改革, 以逐步理顺国家对农地征收为建设用地后增值收益的分配关系, 使农民在更大程度上共享工业化、城镇化的成果。另一方面, 要积极稳妥推进农村土地整治, 完善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流转和宅基地管理机制, 以努力实现对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征收耕地的占补平衡和严格宅基地管理并依法保障农户宅基地用益物权；同时, 探索建立对依法取得的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通过统一有形的土地市场以公开规范的方式转让土地使用权的制度, 实现集体闲置资产的增值。”[94]
多年来土地市场存在的另一个问题是不少地方政府在征用农民土地时, 补偿费太低。不少地方失地农民只拿到少量补偿金, 难以继续生活, 而又不容易找到工作或其他谋生手段, 以至于形成数量可观的失地又失业的人群, 有的经济学家估计有两三千万人之多, 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农民由于失地造成的损失有人估计数以万亿元计。而一些地方政府靠低价从农民手里征用土地,经过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后转手卖给房地产商或举办开发区等赚大钱。2009年地方政府卖地收入1.5万亿元, 2010年更高达2.9万亿元。这种情况, 是不规范不正常的, 也是不可持续的。
技术市场、信息市场发展很快, 特别是进入21世纪提出着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和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以后, 更是如此。2007年,光是技术合同成交金额就达2200亿元, 比上年增长21%。而到2010年, 全国共签订技术合同23万项, 技术合同成交金额3906亿元, 成交金额比2008年增长近八成。
资本市场是现代市场体系的中心。根据中国实际情况, 今后要着力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 发展公司债券市场, 改变企业间接融资比重过高的状况, 提高直接融资比重。我国经济中心上海市, 已拥有比较完备的金融市场体系。2010年金融市场交易总额（未计入外汇市场) 突破380万亿元, 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交易额位居全球第三。这方面情况, 另有专章介绍。
建立和发展现代市场体系, 提高国民经济的市场化程度, 必须发展各种市场中介组织。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决定》指出：“发展市场中介组织, 发挥其服务、沟通、公证、监督作用。当前要着重发展会计师、审计师和律师事务所, 公证和仲裁机构, 计量和质量检验认证机构, 信息咨询机构, 资产和资信评估机构等。发挥行业协会、商会等组织的作用。中介组织要依法通过资格认定, 依据市场规则, 建立自律性运行机制, 承担相应的法律和经济责任, 并接受政府有关部门的管理和监督。”从此, 各种市场中介组织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起来, 越来越成为现代市场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经济学界也对市场中介组织展开了系统研究, 出版了不少论著。
有的论著指出, 在转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后, 政府对经济的管理, 从直接管理转变为以间接管理为主, 一般不再与单个企业发生直接的关系之后, 客观上需要在政府和企业之间有一个中间媒介,如行业协会、同业公会、商会等市场中介组织, 用于协调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关系, 对下向企业传达政府的意图, 对上向政府反映企业的呼声、要求, 并承担一些原属于政府部门的社会职能和经济事务。同时, 企业转换经营机制, 走向市场之后, 无论是原料购买、产品销售、员工招聘, 还是信息咨询、财务审计、公证仲裁、资信评估、质量验证等, 都需要市场中介组织及时提供服务。市场中介组织在市场经济体制下, 起润滑剂、协调阀、保险钮的作用。没有中介组织的发展, 市场经济的正常运行就会受到限制和障碍。[95] 有的论著进一步明确需要积极发展的市场中介组织大体分为两类。一要大力发展专业化市场中介服务机构。主要包括：（1) 法律、财务服务机构。（2) 信息咨询服务机构。（3) 市场交易中介组织。（4) 市场监督鉴证机构。这些机构要独立公正、规范运作。二要按照市场化原则规范和发展行业性自律组织, 要注意保持这些机构的民间性质, 避免变成“二政府”。[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