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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酵中的青稞酒

时间:2023-08-16 04:25:20

发酵中的青稞酒一文创作于:2023-08-16 04:25:20,全文字数:44716。

发酵中的青稞酒

,圆圆的脸蛋儿,满是皴裂横纹的脸颊红彤彤的,像个苹果。低垂的眼眸、浓浓的睫毛,一身黑色氆氇装,脚上是沾满灰尘的松巴靴,她这一身像极了阿丽白果(藏族的洋娃娃)。

我们这群孩子继续向前走着、喊着、蹲着……不经意间,我一转身,看到“阿丽白果”正眼巴巴望着我们的背影。我微笑着向她招手示意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她伫立在墙根下,一 缕不安之色在她眼中闪现。

后来玩腻了,大家散开,男女分开再玩别的。这时我听到有几个男孩在起哄,我好奇地跑过去看,原来是几个男孩把“阿丽白果”围成一圈,其中有我们街道的孩子王“乌鸦”,“乌鸦”正在要求“阿丽白果”叫他一声哥哥,而且他还对她动手动脚。“阿丽白果”用她那双生了冻疮的手抱着头,把整个脸埋在双臂里。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抓住“阿丽白果”的手往外跑。看到我把“阿丽白果”救走了,男孩们起哄道:“亚努阿丽呀把伊佐拉救走啦,哈哈。”

那年白央十岁,我十二岁。

后来她和我在一起时,经常谈起这件事。她说:“那时我和妈妈从山南老家刚搬到这边,没有一个朋友,你当时向我伸出手时,我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我能从她舒展的表情和清澈见底的眼神中感受到她当时是多么地无助。

那天之后,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那时,拉萨城里往来的汽车很少,除了滴铃铃的自行车还会有马车经过,下课回家路上我们看见马车,会悄悄爬上马车蹭一节路。巷子里的狗跟孩子一样多,我们会根据狗狗的特点给它们取名字,它们是我们童年的好玩伴。

记得,第一次我带着白央去冲赛康商场,用几毛钱买一小块四川豆腐乳,稀罕地放一点豆腐乳在左手手掌里,我边舔边说:“就这样吃,可好吃了。”白央试着舔了一下,皱了皱眉说:“好臭。”

也记得, 傍晚夕阳西下,看到红彤彤的晚霞,我学院子里大人经常诱惑我们这些馋嘴小孩的做法,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到白央跟前问:“吃胡萝卜吗?”看到她点点头,我会哈哈一笑摊开空空的两手,调皮地说:“在天上,快够啊。”虽然有些失望,但当白央看到胡萝卜形状的晚霞时,她的小脸蛋儿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一朵绽放的邦锦梅朵!

我们居住的平康大院是临近几个院子中面积最大的,石木结构,主楼三层,两侧二楼,距今大概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解放前是贵族府邸,主楼住主人两侧住佣人。一九五九年西藏和平解放后,废除了农奴制,平康大院跟其他贵族府邸一样,里面搬进了普通老百姓。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平康大院住着几十户人家,有裁缝、小商贩、鞋匠……院子中央有一口井,清澈见底,偶尔还会看到有鱼在自由?0?2?0?2?0?2?0?2?0?2 游动。

我家在主楼二楼。父亲是唐卡画师,母亲在繁重的家务之余还会酿制青稞酒,用卖酒换来的不多的钱贴补家用。

白央家在底楼挨着大门,一间终年照不到阳光的屋子。屋子门口放着一架织机,放学回家偶尔能看到白央妈妈埋头织着邦典(围裙)。

有一次,放学回到家,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很久没有闻到的一种香味,掩盖了平日里弥漫在厨房里的青稞酒味道。我噘着嘴使劲用鼻子吸了吸,灵敏地走到灶前,果然蒸笼里冒着热气,我放下书包就去掀开蒸笼,母亲见状忙说:“阿滋滋,手上全是墨水,快去洗手。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包子,趁热你拿几个给白央送去,你俩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那个时候,谁家做了点好吃的互相送点是常有的事。

我唇齿还留有藏芹菜和牦牛肉的香味,拿起母亲装在饭盒里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像春天里欢快的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下楼来到白央家门口,一看门是虚掩的,我直接推门而入,当我掀开里屋门帘时,看到白央一个人坐在藏式木桌前吃着晚饭。白央那娇小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胶皮球。我微笑着把包子递给她:“现在还热着,赶紧吃吧。你妈妈呢?”她努了努嘴,我一看,她妈妈在墙角边的床上已经睡下了。我坐到她旁边,小声对她说:“你妈妈病了吗?”她摇了摇头,我把包子递到她跟前,她拿起一个吃起来,这时我看到,她泪眼汪汪。她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糌粑和一杯清茶。屋子里冷冷清清,不时传来她妈妈的呼噜声,随着起伏的呼噜声,我隐隐闻到了一股酸酸的青稞酒的味道……

有人说:“从空中俯瞰,落雪的日子,拉?四周的山体如盛开的白莲,中心的大昭寺就变成了莲蕊。”想象一下,一朵盛开的白莲,透着一种圣洁,的确很美。但百花当中,让我感到最亲切的是海棠花,小时候的记忆中,夏季,几乎每家每户向外的窗台上摆放着海棠花,粉的、红的、黄的,微风拂过,在白色香布的飘动中,一扇扇黑边的藏式窗子因为海棠花而生机勃勃。我们在盛开着海棠花的巷子里追逐、嬉戏。海棠花散发着家的温暖,就像古老的村落里冒出的一缕缕炊烟。它让我在市井烟火里感受到了诗意。但现实生活中,成长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而我们每个人就是我们所铭记的东西构成的。

寒冬腊月的某一天傍晚,寒气把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早早地赶回了家。父亲在佛堂微弱的白炽灯下,盘腿描摹着一幅赶制的唐卡。两个弟弟你一拳我一脚在互相打来打去,妈妈在厨房里忙着煮青稞,准备酿青稞酒。我忙着铺床,想让两个弟弟赶紧睡觉。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声狗吠,不同于往常,它们一会儿呜咽,一会儿惨叫。紧接着我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推开窗户,漆黑一片中,萤火虫一样的手电筒在黑压压的院子里闪着微弱的光。我打着手电筒飞快跑下楼,挤进人群,黑暗中听到邻居阿佳卓玛啦和阿佳旺姆啦在低声啜泣。

我屏住呼吸继续向前挪动身子,迷惑中我发现有好多人堵在白央家门口,挤进人群,我看到几个陌生男人的背影。他们一边咚咚地敲着白央家的门一边吼叫:“快把野狗交出来!”在若隐若现中我看到他们手上握着棍子提着麻袋,更可怕的是麻袋鼓鼓的有液体在往下滴,我把电筒打在液体滴落的石板上,结果是一滩血,吓得我全身发颤,巨大的恐惧压迫着我包裹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求求你们放过它们,我会把它们养在家里,不让他们乱跑。”白央一边哭一边哀求道。不见白央开门,他们气愤之下开始对白央家的门拳打脚踢。

这时我看到有人扑上前去跪在那些陌生人背后,她带着哭腔乞求道:“求你们放过这些狗,我女儿的个性我最清楚,她是不会开 门的。”

“我们也是在执行政府的命令,清理野狗也是为了市民的安全和市容市貌。”

但白央始终紧闭着门。

早已聚集的邻居们,看着僵持不下的场面,纷纷围向白央家门口,一边搀扶着白央的母亲一边你一句我一句,替野狗求情。

人群中,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德吉更是双手合十发出悲悯的声音:“我们平常走路看到蚂蚁都是绕道走,家里进了苍蝇也是轻轻挥动窗帘驱赶,就请你们发发慈悲,放了它们吧。”听到这里,其中的一个想争辩什么,被他旁边的那个人制止了,随后他说了一句:“撤。”

就这样,拿着棍子和麻袋的那几个人终于走了。

黑夜上空回荡着狗的呜呜悲鸣……

那一晚,白央救下了三条狗,其中有我们平日最喜欢的黄毛四眼,另外两个是经常蜷缩在墙角的瘸腿纳日和灰色的独眼龙。

从那以后,我再看到麻袋和棍子,心里就会发紧。

我顺时针慢慢从大昭寺经过朗司夏再往左边拐进一条巷子里,走在熟悉的街道,我的脑海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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